国庆假期刚溜走一半,高三年级返校事项已提上日程。
返校第二天,又一次大考紧追其后。
相比第一次而言,大家都有了少许经验,至少对题型和题量都有所把握。
理科生们通过一次次的测验,摸索着理综的做题顺序和技巧,揣摩如何才能使分值最大化。
两天考试在紧张的氛围中匆匆而过,题目难度提升,整体均分下降,老师们尽心竭力地讲解试卷,学生们紧锣密鼓地订正错题。
直至周日,校领导挤牙膏似的挤出半天假,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怜周末,而且第二天便会投身新一轮的学习海洋,但老师还是布置了专题试卷,交给学生们融会贯通。
这天,恰好是方兰生日。
姜喜澄右脚刚迈进家门,方兰声调激动喜悦:“澄澄,看谁来啦?”
“吴阿姨!”
姜喜澄也很惊喜,自从吴阿姨搬走后,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
她小跑过去用力抱了下吴阿姨,又蹲下身亲昵地揉揉眼前粉雕玉琢的团子:“小布丁也来啦!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呀。”
小布丁甜甜一笑,害羞地把脸藏低。
姜喜澄又问:“小磊没来吗?”
“他去找他以前的同学了。”吴阿姨搂着姜喜澄,面色忧心:“我瞅着是不是瘦了?高三课业辛苦吧。”
吴阿姨不是个圆滑世故的人,没有成年人的表里不一。
这句话是由衷真切的关心。
姜喜澄笑笑,轻握住她的手:“还好啦,倒是您才是瘦了不少。”
方兰接过姜喜澄话茬:“澄澄你也看出来了吧?你吴阿姨就是太辛劳,一颗心全放在孩子身上,能不消瘦嘛。”
吴阿姨“害”了声,豪迈地挥了下手:“为了儿女,都值得。”
小磊是吴阿姨的大儿子,小布丁是吴阿姨的小女儿。
说来也唏嘘,吴阿姨叫吴家满,家满家满,家庭美满,却偏偏对应了那个“吴”字。
吴阿姨早年父母双亡,人至中年丈夫李建忠也在工地出了意外,没抢救回来。
吴阿姨性格tຊ刚强,不爱搞那些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虚把式,全靠丈夫李建忠在亲戚间周旋,所以很多亲戚都不怎么喜欢她,背后没少议论她。
但两口子都是善人,凡是有人找他们帮个忙或是借点钱,他们都是尽力帮助。
可李建忠去世后,却没几个人帮衬她,吴阿姨也不怨天尤人,从此以后一个人扛起这个家。
为了给儿女提供好的教育资源和物质生活,她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忙碌。
吴阿姨自己开了家面馆,生意好的时节就固定那几个月份,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生意惨淡的时节她又身兼数职,反正就没闲下来过。
姜喜澄一直很敬佩吴阿姨,小小的身躯能爆发出如此的能量。
还好,上天不会辜负这般顽强的人,生活从最初的艰难维持已经变得越来越有盼头。
姜喜澄和方兰念及此,眼眶发热。
方兰往梳妆台推吴阿姨:“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走,咱打扮打扮出去逛街,犒劳下自己。”
姜喜澄笑眼弯弯:“我来照顾小布丁。”
等两人走后,姜喜澄领着小布丁进了卧室,陪她搭积木、拼拼图。
玩了会,她想去倒两杯水,结果身子还没支起来,只是隐隐有些动向,小布丁便着急地用小手轻揪住她衣摆一角:
“澄澄姐姐,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小家伙紧张兮兮的,以为她要走。
姜喜澄其实很能理解她,小布丁缺少亲情的陪伴,有些没安全感。
哥哥小磊常年住宿,吴阿姨要忙着赚钱。
即便吴阿姨已经尽量弥补这份缺失,但人不是铁做的,更不是三头六臂,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姜喜澄捏捏小布丁嫩软的脸蛋:“姐姐不走,渴不渴呀?姐姐去给你倒点水喝,马上就回来。”
小布丁舔了舔嘴唇,诚实点头,奶声奶气开口:“渴。”
姜喜澄摸摸她的头,起身去接水。
彼时门铃响起,是岑望来还笔记。
她放下杯子,快步过去开门。
“来得正巧,刚好有事想找你帮忙。”姜喜澄笑容灿烂。
岑望被她感染,笑着问:“什么?”
等水自然降温太慢,姜喜澄又拿了个空杯子,来回倒腾:“你待会儿还要学习吗?”
岑望摇头。
姜喜澄:“那拜托你陪小朋友玩一会,我作业还没来得及写。”
岑望说好。
姜喜澄领着岑望去找小布丁。
岑望是第一次来姜喜澄卧室。
精致的盲盒和玩偶,床头柜上的香薰,各类文学书籍,创意又漂亮的手工制品,均被细心安置。
多姿多彩,像公主的秘密花园。
是主人内心明媚的证明。
“小布丁,你先跟小望哥哥玩,姐姐去写会儿作业好不好?”
小布丁歪着脑袋打量岑望,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好的。”
岑望接过姜喜澄手里的水杯,温度适宜:“去写作业吧。”
他蹲下身,把水杯慎重放在小布丁手心,确保她拿稳后,手掌心又作托盘状,把杯沿上滑落的水接下,以免小布丁衣服淋湿。
姜喜澄倚在门框边看了会儿,愈发认为让岑望来照看小布丁是个正确选择。
她转身进了客厅。
从岑望的角度可以看到姜喜澄窝在茶几和沙发的间隙,在这个地方写字是她的习惯。
她穿着简单舒适的卫衣牛仔裤,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藕臂,神情无比专注。
小布丁发觉小望哥哥魂不守舍,有点委屈:“哥哥,别偷看澄澄姐姐了。”
岑望失笑:“不许胡说。”
他心想,有这么明显吗?
没玩多久,小布丁就说她好困。
岑望把小布丁安顿到床上,帮她掖好被子。没多久,小布丁便安然入梦。
他起身,从口袋掏出个小方盒,指尖在表面抚了抚,随后轻放在姜喜澄书桌上,带上卧室门离开。
姜喜澄见他出来,想站起身,结果略微一动,麻意密密地攀爬上她的腿,她又重新跌坐回去。
“我扶你。”
姜喜澄眼前横亘出一条手臂。
她原想说自己可以,但鬼使神差的,手像是不听大脑使唤,缓缓搭上岑望的手腕,指腹往内回扣了些。
姜喜澄借力蹬了蹬腿,指尖柔柔地顺着岑望衣料外侧抽走。
岑望五指握成拳,小臂绷得有些僵。
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发酵。
“叮咚。”
是门铃声。
姜喜澄腿仍酸麻,走路一瘸一拐,岑望拦了下她:“我去开吧。”
几秒后,门外响起一道惊恐的疑问:“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