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恩知再一次被他气到手指打颤,终于忍无可忍:“你哪只眼看到我跟他车震了?”
霍饶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女人满脸涨红,身上的白衬衫胸前全是茶色的印迹,脏兮兮的,刚才他站在她身后,清晰地看到她湿透的衬衣后背,连内衣的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轻嗤了一声,烟雾尽数吐到了她的脸上,“舔着脸进宗家,放狗撵都撵不走,为了进宗家的门,你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吗?”
“半只脚还没踏进来,就敢打着宗家人的招牌在外面倚人仗势,你胆子不小。”
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可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人脊背生寒。
付恩知知道他会跟她算这笔账。
那晚,她情急之下才搬出宗家,却没成想到头来竟是小鬼见了阎王爷。
她现在百口莫辩。
况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那些骄傲、自尊,不能给她带来一丁点实质性的帮助,只会成为横在她脚下的绊脚石。
沉默许久,付恩知低声道:“我只想得到这份工作,从来没想过成为宗家人。”
她声音带着丝丝暗哑,眼角泛红,身上又衣衫不整。
不知怎的,霍饶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那晚她躺在他身下,脸上也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睨着她,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抵到身后的廊柱上。
后脑被猛地磕了一下,疼得她眼角发酸,没等她做出挣扎,他把烟咬在唇上,腾出手将她的手臂困住。
付恩知浑身发颤:“你想干什么!放开!”
霍饶睨着她的脸,唇上咬着烟,声音含混低哑:“装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么费尽心机,不就是想接近我?宗浩文娶不了你是吧?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我了?这么想嫁进宗家?”
付恩知双手被他困在头顶,身上又被他城墙一般的身体抵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想起那一夜羞耻。
再也没了理智,她朝眼前的男人吼道:“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谁都要嫁给你?我瞎了眼才会惦记你这种不人不鬼,口轻舌薄,眼高于顶的东西,被你睡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身体发颤,双颊通红,镜片后面清澈的双眼被泪水充盈。
霍饶是第一回被一个女人当面嫌弃,这滋味儿确实不怎么样。
他腾了只手出来,拿开了烟,下巴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回过神来觉得羞耻了?那晚,你可不是这反应。”
“还有更大的辱,要不要受受?”
付恩知身体被束缚着丝毫动弹不得,她咬牙猛地摆头,冲着他的侧脸就撞了上去。
她的侧头顶不偏不倚地撞在他整张脸唯一的柔软之处。
“咝”
他不设防,唇瓣被撞得发麻。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刹时变了个颜色,由红到紫,还微微发肿。
她也不知道是她的头太硬还是他的嘴太软,反正已经撞了,谁让这张嘴吐刀片了。
他的眼神由先前的放荡,立马变得肃冷危险。
付恩知很难不害怕,就在她马上要闭上眼,等着危险降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少爷,老爷让我来送顾医生出门。”
是管家。
付恩知万分感激。
霍饶手上刚刚懈力,她马上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并三两步奔向管家,“谢谢您了,麻烦您带路吧。”
老管家一边打量着霍饶的脸色,一边道:“不麻烦。”
霍饶看着付恩知的背影,嘴唇疼得发涩。
心下暗忖,这女人如果玩的是欲擒故纵,着实有点过了。
付恩知跟在管家身后走出没多远,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问道:“这里有没有后门可以出去?”
管家停下来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带着她往另一条岔路上拐。
“你以前跟少爷有过节?”
管家随意地问了一句。
付恩知犹豫了一下,她猜测管家应该是老爷那边的人,不想节外生枝,她回道:“有过误会,但现在已经说开了。”
老管家淡淡道:“你以后既要打算来这里工作,万事就要小心,要机灵些,既不可忤逆老爷,少爷那边也是得罪不得的。”
付恩知暗想,太晚了,她已经得罪了,以后见了他只能绕道走了。
不过,她也从管家的话里听出话外音,结合宗老爷子跟她提的要求,这父子俩虽同在一个宅院里,却又好像各自为政。
“我冒昧问您一句,他们父子是……关系不和?”
老管家眼里闪过惊异,暗想不愧是老爷子看中的,这姑娘是比旁人要聪慧些。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话不敢乱说,有些事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付恩知心里了然,这父子俩脾气一个比一个乖戾,嘴巴一个比一个歹毒,两人之间还矛盾颇深。
可以想象这家人过得是什么鸡飞狗跳的日子。
她以后在宗家必定是如履薄冰、步履维艰。
不管怎么说面试成功总算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她从后门溜出来,成功地躲开了宗浩文的司机,自己打车回家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母亲。
然而她在出租车上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是程夏的妈妈薛梅打来的,说她母亲情况不太好,让她赶紧回家。
她母亲张宛如自她父亲去世后,就被医生告知有抑郁倾向,付恩知听到电话,心刹时紧缩了起来。
10分钟后,她下了出租车,一路飞奔跑回家里。
家门敞开着,狭小的客厅里,程夏父母都在,他们围着她母亲坐在椅子上,她母亲憔悴的脸上,泪迹斑斑,一看就是刚刚匆忙擦了一把。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味,顺着那股味道往厨房看去,地上的积水冒着热气,那把新买的水壶烧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
心,悄然松了一下,马上又沉到了谷底。
转过头来,付恩知已经调整好表情,走到她母亲跟前,语气故作轻松地问:“你没烫到吧?”
薛梅道:“我正做着饭,听见动静就跑过来了,还好你妈当时没在厨房。”
付恩知笑着道:“谢谢梅姨,这水壶质量不行,我回头给商家差评”,她低头从下往上盯着她母亲的脸,调侃的语气道:“你哭了?就为了一把破水壶?”
程夏爸爸程功冲着付恩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桌上的手机,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暂停播放的视频。
付恩知脸色一暗,拿起手机,点了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