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
窗桕飘进来了冷气,让人无端竟觉得寒凉不已。
而这时,萧锦鹤眼前虞念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嗓音低哑轻声唤道:“念儿。”
可萧锦鹤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她的应声。
萧锦鹤垂于衣袖的手,紧紧抓着榻边。
这些日子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她。
而这一切,昭显了他的愿望,他想见到她,渴望她还活着。
可这一切,注定一切皆是镜花水月。
如今他和她已然天人永隔。
他起身之际,遥遥看向榻上。
以前他总能借着酒醉,让虞念照顾自己一夜。
萧锦鹤耳侧好似听见了她温柔的嗓音。
“主子,你怎又喝这般多。”
他忽然间笑了一下,可眼前的人儿终究消散。
现如今萧锦鹤的身边再也没了她了。
即便他有多少暗卫,又能如何?他们都比不上一个虞念。
虞念对他的意义,可不仅仅只是暗卫。
萧锦鹤坐在铜镜前,镜中人此时憔悴不已。
双目赤红,不知多少个日月,他未曾好好睡过了。
自从虞念下葬之后,他每日都无法入眠,或是经常会被惊醒。
自责、懊悔、后悔等等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萧锦鹤却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想来便心痛一次。
他梳洗之后,没有继续在此停留。
毕竟皇上还等着自己复命。
暗卫在前方架着马车,不知过了多久,从一个城池到另一个城。
萧锦鹤睁着一双墨眸,可其中却没了光亮。
他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可再次闭眼,眼前尽是虞念的身影,挥之不去。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夜色蔓延。
萧锦鹤也没有停下,他沉声吩咐道:“继续赶路。”
当曙光划破了夜色,他这才掀开了眼皮。
没过多久,才听暗卫高声说道:“主子,到金陵了。”
金陵城。
夕阳散落,晕开了天际。
萧锦鹤经过了一处糕点铺,眸光顿了顿。
是上次宋清年过来买的那个杏仁糕。
想起杏仁,萧锦鹤的眸色划过了一抹痛色。
那次他竟忘了虞念对杏仁过敏。
明明之前他曾细细记过有关于虞念的事情,可如今……
忽然萧锦鹤的眼前浮现那日她熟悉的眉眼,他的脚步微顿。
从前未曾想过的事情,如今尽数一齐涌来。
萧府门口。
萧锦鹤望着暮霭沉沉的天空,可眼底却好似冷得像冰一般。
身后的暗卫轻声唤道:“主子。”
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正厅。
萧锦鹤回来之后,便召集了所有小厮和婢女道:“你们且听着,日后不必将宋清年放进来了。”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
而在他身后,所有人都面露惊讶,却也不敢多问。
只一人双目低垂,似是压抑着什么一般。
梨院。
萧锦鹤走进院内,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喉间酸涩不已。
他推开房门,自然知晓虞念什么也没有带走。
房内还点着熏香,闻起来淡雅怡人。
萧锦鹤环顾了四周,忽然眸光微顿。
那是什么?
萧锦鹤朝着桌案走去,却发现先前闪闪发光的是府里的腰牌。
他将腰牌拿起来,才看见被腰牌压着的一个信封。
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四个字‘主子亲启’,他莫名心口一刺。
萧锦鹤握着那张薄如蝉翼的信封,却好似如同千斤重一般。
摸索着腰牌上的纹路,看着上面的萧字,喉间酸涩不已。
冷风依旧,他莫名不敢打开这封信。
他看着桃木所制的桌案,好似看见那抹伏于桌案的身影。
那个人影回眸,似是看见他,冲他一笑。
他望着那抹笑,心口的刺痛让他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