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修明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电梯上行，来到顶层十六楼。
电梯估计是有点旧了，哐啷哐啷的有点晃动，陆舒晴看着脏镜子里的自己，很是不自在。
这种打扮，特别不像她。
可为了向瞿修明拜师，就暂时忍一下吧。
陈阿珍摁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这是瞿夫人，快叫师娘。”
陆舒晴立马颔首打招呼：“师娘好。”
瞿夫人深深地看了眼她，微微一笑，温柔道：“快进屋坐，老瞿在书房打电话呢，你们先喝点茶，等一等。”
陈阿珍说：“是我们来早了，真是不好意思。”
客厅装修得十分考究，看得出主人品味不凡。
她们早到了半个小时，瞿修明一直没有出现。
九点钟，他才缓步来到客厅。
“曲老师，我把我闺女带过来了。”陈阿珍满脸堆笑，有点谄媚。
陆舒晴紧张地掌心都是汗，朝瞿修明颔首道：“曲老师好。”
瞿修明点了下头，说：“去琴房吧！”
陆舒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挨着客厅的一间小屋。
房间不大，摆着一架钢琴。
琴上有很多谱子，还有几个节拍器。
角落里有个垃圾桶，里边只有一点撕碎的纸张。
“坐”瞿修明本人跟视频里一模一样，儒雅严肃，一丝不苟。
他往钢琴谱架上放了一本琴谱。
是新打印出来的。
只一眼，陆舒晴就看出来是她上次演奏会的曲子。
“弹这一页。”
进屋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就开始了教学。
琴房没有关门，偏头能看到客厅里的陈阿珍和瞿夫人。
她俩在喝茶聊天，声音不大，只有低沉的嗡嗡声，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
这样半开放的教学环境倒是让她感到蛮安心的。
曲子已经非常非常熟悉了，陆舒晴弹得还算轻松。
第一页弹完之后，她没有停下来还打算继续往后弹，但被瞿修明制止了。
“先到这里。”
陆舒晴停了手。
“不错。”瞿修明站在她旁边，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改正了几个有错的地方。”
瞿修明拿起铅笔，在铺子上圈了几个音符，“这里，重来。”
陆舒晴弹了一遍。
“不对，左手重了，右手颤音太生硬，再来。”
弹过五次之后，瞿修明还是说：“左手不对，情绪不对，再来。”
陆舒晴感觉身侧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目光渐渐犹如实质，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一定是总弹不对，心里忐忑，发虚，才会这么敏感的吧。
陆舒晴一分心，更弹不好了。
“心理素质太差。”瞿修明捏了捏她的肩膀，“放松，肌肉这么僵硬弹出来的音能对吗？”
陆舒晴一顿，故作镇定地盯着琴谱，抬手继续弹。
只是短短的五个小节，十几秒就能弹完。
但却怎么都弹不好。
在此之前，她都没有特别在意过这简单的一段。
弹了太多遍，她都不知道什么样才是对的。
在这一节上她反复不停地弹了五十分钟。
就在她以为这一堂课会这样结束时，瞿修明突然坐到了她旁边。
陆舒晴立马慌张地往旁边挪了挪，可琴凳就那么大，挪也挪不了太远。
瞿修明的腿紧挨着她的腿。
明显的挤压感让人很不舒服。
靠近后，他身上的香水味更重了。
干枯的木头味，掺杂着古龙水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头晕。
陆舒晴腾地站起身，没敢看瞿修明，直直地盯着他放在琴键上的手。
“你干什么？”瞿修明语气不悦。
“我……”陆舒晴噎了噎，“我怕影响你弹琴。”
“坐下。”瞿修明面无表情，“你站那能看得清吗？”
陆舒晴说：“我能看得清。”
瞿修明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刚才那段示范了一遍。
陆舒晴一下子就被流畅的旋律，和饱满的情绪吸引了。
瞿修明起身，问她：“明白了没有？”
陆舒晴点点头。
瞿修明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的金属框眼眼镜：“你试试。”
陆舒晴还是弹不出那种感觉。
瞿修明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手把手地教她。
陆舒晴皱了皱眉，无法专心。
她实在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
门开着，客厅里的人一扭头就能看到他们。
瞿修明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也许就是正常的教学，陆舒晴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放平心态，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曲子上。
瞿修明教完之后，把手收回去，站直了，说：“再来。”
陆舒晴全情投入，把烂熟于心的旋律又谈了一遍。
“好了很多。”瞿修明说：“从头弹。”
陆舒晴照做了，着重练的那一段竟然弹得格外的顺手。
这就是大师的高水平吗？
不仅自己弹得好，教得也很好。
果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了。
“不错，好了很多。”瞿修明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回去再练，下周继续。谱子你拿回去，标注的地方着重练习，多注意情绪。基本功练习一天不能落下，音阶、琶音、八度这些，每天四小时起。”
“好，我知道了。”陆舒晴把谱子合上，拿在手中，“谢谢瞿老师。”
离开瞿修明家，在下行的电梯里，陈阿珍问陆舒晴：“你没惹瞿老师生气吧？”
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
陆舒晴顿了顿，说：“没有。”
陈阿珍：“下次上课时间定好了？”
陆舒晴回道：“下周同样的时间。”
“行，你好好练，我欠了不少人情才帮你联系上瞿修明的，你别掉链子。”
陈阿珍说：“课时费我都给你交了。”
陆舒晴：“课时费，多少啊？”
“这些你别管了。”陈阿珍没有告诉她，“以后我就不陪你过来了，你认路了吧？”
这个地方很好找，陆舒晴点了点头。
电梯停下来，进来两个年轻女孩。
她们看到陆舒晴，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到了一楼，俩女孩走在前面，脑袋凑一块儿低声交流。
“那个人，就是顶级人妻啊！你看到没？”
“嘘，看到了看到了，好漂亮啊，我突然get到了你喜欢看的人妻文。”
“是吧，回头我给你推荐几本。”
……
陈阿珍拿手机低头回着消息，没留意到这些。
陆舒晴耳朵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人妻？
她低头看了眼紧身裙、黑丝袜和细高跟，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