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开上路不久，陆舒晴接到了陈阿珍的电话。
“你跑哪儿去了？”
陆舒晴停在十字路口，说：“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让你走了吗？你急什么！”陈阿珍低声骂道：“一点礼数不懂，你跟梁总打过招呼了吗？瞿老师说直播完你就不见人影了，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陆舒晴盯着倒计时的红灯，淡声道：“我跟瞿老师说我先走了。”
当时瞿修明可能忙着跟人寒暄，没有听清楚。
“瞿老师让我只专心弹琴就行，我不认识梁总……”
“你不认识不会问我吗？”陈阿珍颇为不满，“乡下丫头没世面，眼色也不会看。你在现场来回溜达，没听见大家说梁总？不知道梁总是这次的金主啊？”
陆舒晴确实不知道，她全神贯注地看谱子预习，想准备得更好一些，直播的时候尽量跟上瞿修明的教学。
其他的，她没在意。
“你赶紧回来，给你十分钟。”陈阿珍挂电话前嘟囔了一句：“多大的面子啊，让梁总等着你。要不是长得漂亮，谁能多看你一眼。跟你妈一个德行，狐狸精还带遗传的……”
绿灯亮起，陆舒晴毫不犹豫地直行，继续朝祖宅开去。
五分钟后，铃声响起。
陆舒晴瞥了一眼，还是陈阿珍。
她没接，也没关机。
手机铃声是陆宴晞给她弹过的《Love is Blue》。
她打算等陆宴晞出差回来了，再给换掉。
熟悉的旋律听了一遍又一遍，在她到家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梁总，真是不好意思。”陈阿珍赔笑道歉，“小晴她第一次直播，太紧张了。这孩子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梁总面色不变，“那要多锻炼啊。”
“是是是。”陈阿珍连连点头，“我会带她多见见世面。”
“我看挺多人今天没看过瘾，明天再来一场直播，大家这么支持，咱们也得尽量满足嘛！”
梁总看了瞿修明一眼，对陈阿珍说：“我跟老瞿也商量好了，这样的直播以后可以定期搞一搞。”
陈阿珍满脸堆笑，“我家小晴真是遇到贵人了。”
梁总：“明天结束之后，你一定把人看住喽，赏脸跟我吃顿饭。”
“哎呦，您真是折煞我了。”陈阿珍一脸不敢当的样子，“这次我保证看好人。”
“我看你女儿很适合当我们的代言人，咱们回头再细聊。”
梁总说完抬脚上了车。
陈阿珍恭恭敬敬地目送梁总离去。
陆舒晴之前答应好直播两场，便同意了第二天的直播。
“不过以后我就不参加了。”
“什么？”陈阿珍震惊地看着陆舒晴，“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陆舒晴看了直播的回放，弹幕上的讨论她也仔细地看过了。
大多数人觉得瞿修明的举动没有问题。
但她相信程舟的判断。
如果程舟查出来瞿修明不是好人，那陆宴晞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不确定小晞看到这样的直播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她非常确定，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嗯。”陆舒晴语气淡淡的，“我不想参加，就不参加了。”
难道还能绑她上台吗？
陈阿珍点着她的胸口，说：“陆舒晴，你别以为你来到陆家，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地白吃饭了。”
陆舒晴冷漠地看着陈阿珍，“陆家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管不了我。”
“白眼狼！真是个白眼狼！”陈阿珍气得牙疼，“我千辛万苦地帮你联系瞿修明，让你当了大师的徒弟，给你出头的机会，结果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我管不了你？法律上，我是你妈！”
“我是你送给瞿修明的礼物，讨好瞿修明的工具。”
陆舒晴之前只是不懂人心的险恶，总把人往好了想，可她并不傻。
把整件事捋了一遍之后，她大概就想明白了。
陈阿珍恨舒念芬，舒念芬现在死了，她就把仇恨转嫁到了舒念芬的女儿，也就是陆舒晴的身上。
从始至终，陈阿珍都在报复她。
自从知道陈阿珍在钢琴上动了手脚，让她搞砸了演奏会，她就应该看明白的。
“你看贱自己才会这么觉得。”陈阿珍冷哼一声，“陆家我是做不了主，那你爷爷总能做主吧？”
陆舒晴抿唇看着她。
“这事拿到你爷爷面前，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告诉你小晴，你爷爷比我狠多了，他是陆家的当家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所谓的亲情。况且，你也算不上他什么亲人。”
陈阿珍拍了拍陆舒晴的肩膀，“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么你乖乖听我的，要么你就去找老爷子，让他给你做主。我随便你！”
陆舒晴琢磨了一晚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耳边单曲循环着《Love is Blue》，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两个小时。
吃早饭的时候，陈阿珍问她：“考虑好了？”
“我先做完今天的直播，回来之后再跟爷爷商量。”
陆舒晴不想被陈阿珍一个人摆布。
陈阿珍抬抬眼皮，轻蔑地笑了一下，“你会后悔的。”
陆舒晴低头喝粥，没再应声。
饭后陈阿珍叫佣人把准备好的衣服送到陆舒晴的的房间。
陆舒晴看了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熟女风格。
秉持着契约精神，她还是穿了。
最后，就最后一次。
到了现场，试音的时候，瞿修明往谱架上放了两张谱子。、
陆舒晴抬眼一看，是她没弹过的曲子。
她不解地看向瞿修明。
瞿修明说：“今天学这首，你不用担心，按我教的好好弹就行。”
陆舒晴微微皱眉：“为什么？”
“你认谱快，还担心新曲子？”瞿修明笑了笑，“别紧张，学新曲子有新鲜感，直播能更有效果。顺便，也锻炼锻炼你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
陆舒晴心里不痛快，但又无可奈何。
直播很快开始了。
新曲子上手慢，她弹得明显不如前一天好，但这样能更显瞿修明的耐心和能力。
“别着急，仔细看这里的八分之一休止符，不能漏掉。”
“哒哒哒，情绪要连贯，再来！”他边说边搭着她肩膀，手指搭着节奏，偶尔顺着旋律情绪推她两下。
陆宴晞落地愚城，程舟接上他，一路朝演奏厅而去。
车内放着直播视频。
陆宴晞看到瞿修明的手不老实地落在陆舒晴的身上。
手上，胳膊上，肩膀上……
光明正大地以端庄儒雅的姿态行猥琐之事。
“再开快点。”陆宴晞沉声命令程舟。
程舟：“少爷，已经超速了。”
陆宴晞皱眉道：“你为什么不骑摩托车？”
程舟看了眼他腹部的绷带，已经渗了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