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迪在夜色中缓慢行驶着,司机是霍砚礼的助理,今日霍先生刚下飞机,就直奔明家,却只见到了明家大小姐。
他跟了霍砚礼两年,这个男人,是有人拿枪指着他的额头,都能冷静的和人斡旋。
可下了飞机,踏上云城的土地,霍砚礼心中的急躁几乎要流露出来了。
就是为了这位?助理想起刚才不经意的一瞥,是个娇软漂亮的小姑娘,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他认识霍砚礼的时候,霍砚礼已经在海外打拼了,他们跟着霍砚礼做事的,有时候闲下来,难免去找个男人,女人。
可霍先生却从不亲近任何人。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姑娘被霍砚礼半抱着,还泛着迷糊。
霍砚礼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她不一样,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夫人。”
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养出来的,霍砚礼在自己心上挖出来的洞,都只有明笙才能严丝合缝的填进去。
“我离开了四年,怎么不乖成这样。”
霍砚礼低头,轻轻捏住明笙精巧的下巴,明笙晕陶陶的,觉得不舒服就去扒拉霍砚礼的手。
“放开我。”
“明笙,我走了,就不听我的话,不将我的话当成事了?是不是?”
霍砚礼微微眯起眸子,手中用了一些力气。
“难受,放开我。”明笙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
霍砚礼看着倚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果真是喝醉,也不知道喝了什么。
“明笙,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啊?”双眼水濛濛的小姑娘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霍砚礼几乎要气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跟我走?”
他tຊ可以这样轻易的带走明笙,那若是来的人不是他呢?是不是也会被轻易带走。
“反正不会是我想见的人。”
明笙突兀的落下泪。
“我想见的人,找不到了。”
霍砚礼心中积压的怒气一点点消散,眸子中流露出几分愧疚来。
“是我先丢下你的,有错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你却将自己逼成这个样子。”
霍砚礼只觉得从胸口蔓延开的酸疼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这四年,腥风血雨他都熬过来了,可见到明笙的这一刻,霍砚礼却近乎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霍先生,我们去哪边?”
“送她回明家吧,我的房子她这些年没住,会认床的。”
霍砚礼带着明笙回来的时候,明萧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经济学的书,那书是英文原版,上面写满了标注。
听到外面的声音,明萧放下书,捏了捏眉心,起身迎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明萧看着霍砚礼将自己妹妹放在床上,给人脱去鞋袜,盖好被子,就连旁边的玩偶都不忘塞给明笙。
明萧看着这四年都未曾看到的场景,居然还有些怀念。
“怎么喝酒了?”明萧皱眉。
霍砚礼指着门外,出去说。
“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她说自己分手了。”后面三个字,霍砚礼咬的很重。
明萧坐在沙发上,也没说给霍砚礼倒一杯茶。
“分了也好,再这样下去,我也不保证我会不会棒打鸳鸯。”
“他们可不是鸳鸯,那个人叫贺西庭是吧?”霍砚礼往沙发背上一靠。
“你就放任那种东西接近笙笙?”
“贺西庭的确是个废物,可他却长了那样一张脸,那是我能找到的,和你最像的人了。”
霍砚礼闭了闭眼,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笙笙,是不是过得不好。”霍砚礼说这话的时候,声线都在颤抖,掩藏在烟雾缭绕中。
“不是不好。”明萧顿了顿“是要把自己逼死了。”
“四年前,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只有她不肯信,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没见到你的尸体,她就死活不信。”
明萧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烦躁,忍不住掏出一支烟来。
“她找了你一年,我们家里人都看得出来,笙笙已经要到极限了。”
“你失踪一年的那天。”明萧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她神思恍惚,险些死在那天,她和我们说,是不小心,可我知道,笙笙不想活了。”
霍砚礼手中的烟燃烧到了指尖,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任凭自己的手指被灼伤。
“所以我找了一个人,好歹给她一个念想,我也想靠着那个人,让她明白,霍砚礼是不会回来的。”
明萧嗤笑一声“今日原本要成功了,天知道,你居然在今天回来了。”
“你知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心里在想什么吗?”
“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霍砚礼扯着嘴角。
“是,霍砚礼,你现在回来,你还不如给我死在四年前呢。”
明萧冷漠的看着霍砚礼痛苦的神色。
“如果再有下一次,敢让我妹妹这么痛苦,你活着,我也会弄死你。”
“不会有下一次了,再也不会了。”霍砚礼呢喃出声。
“我要去睡了,至于霍先生,好好想想,明天笙笙醒来之后,你要怎么和她说。”
明萧上楼睡觉去了,她今天也是受到了冲击,但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霍砚礼回来了,她也没那么担心笙笙了,至于剩下的,那就是霍砚礼自己的事。
至于贺家,酬劳她已经给过了,分就分了吧,那么个东西也想配上她们家笙笙。
霍砚礼在明家的客厅里待了一晚上,眼前的烟灰缸都满了,直到天微明的时候,霍砚礼让管家给自己开了一间客房。
“我冲洗一下,笙笙不喜欢烟味。”
“那需要给您拿衣服吗?”管家也是认识霍砚礼的。
“您过去的衣服,二小姐都收着,需要给您拿一件吗?”
霍砚礼沉默了片刻,收了四年啊!
“嗯。”
明笙已经很久没做过一个美梦了,毕竟霍砚礼,四年都未曾入她的梦。
明笙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人。
“姐,你还没去上班啊?”
“已经走了,笙笙,睡醒了吗?”床边的人弯下腰,明笙看清了眼前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