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灭口?
什么意思?我看看我娘又看看杜安安,然而她们都没有要给我解释的意思。
两人针锋相对,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我娘弯下腰将女鬼拽起来,挑衅地看着杜安安。
杜安安见状冷笑一声,随手祭出一张黄符直逼女鬼,小女鬼见状也靠到了我娘那边,两个鬼看杜安安的眼神里,都透着深深的恐惧。
我娘轻轻松松就挡下了杜安安的兵符,她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你还想跟我斗?让你背后的人滚出来,也许还能和我对上几招。”
“栖栖,过来,跟我回去了。”我娘朝我招招手,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她的方向走去,哪怕我的心里并不想。
“宋栖!”杜安安一把拉住我,声线颤抖,“你不能去!你看她和那两个女鬼就知道她不简单!你今天会出事,全是拜她所赐!”
我脑袋一片混沌,迟疑地看看杜安安又看看我娘。
见我动摇,杜安安继续吼道:“我爹说他能帮你,跟我走!你不能再跟那具活尸再待在一起了!长此以往,你迟早会没命。”
听到活尸儿字,我顿时如遭雷击,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脑子也开始变得清明,我往后退了两步,却看到我很受伤的表情。
“栖栖,你不信娘?你先跟我回去,我可以解释的。”她试图劝我。
“它刚刚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安安及时赶到,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指着女鬼,道出了这个事实。
“可是娘,你又在后面偷偷看了多久?你任由我被恐惧包围着,被女鬼支配着,看着我是费尽心机的和它周璇,你为什么不出来救我?”
我眼神锐利,字字紧逼。
我不说这个还好,我一说这个,她脸上就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砸进了我的心里。
很奇怪,现在明明是晚上,光线昏暗,她那晶莹的泪珠我却看得分明。
这是我们母女重逢以来,我第一次见她哭。
“栖栖,还有什么人跟你说过我不是人?是你奶奶对不对,她害我们母女一别多年,现在竟还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栖栖,我是你娘,我答应过会保护好你,现在你就这么怀疑我吗?”
“挑拨?你本来就是一具活尸,宋栖跟你待在一起,浑身都沾满了尸气,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请你离宋栖远一点。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杜安安冷笑,“宋栖,我们走,回去让我爹给你驱邪。”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杜安安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不行!”我娘厉声阻止,瞬息之间就到了我和杜安安面前。
“跟我回去!”她挡在我和杜安安中间,“你知道这两个鬼为什么这么害怕她吗?因为她是害死她们的罪魁祸首!不然你以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为什么会招呼她去我们家做客?”
“本来看面相,她早就该死了,却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靠的不就是借寿吗?”这句话,我娘是看着杜安安说的。
我娘说到这里,周遭忽然狂风乍起,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女鬼飘到我们跟前,那双赤红的眼死死地盯着杜安安,想要靠近却再次被弹飞,它恼羞成怒,坐在地上嘶吼。
“那两个女鬼本来就受制于你,你要它们冤枉我,它们敢不顺从你的意思吗?毕竟它们还不想魂飞魄散。”杜安安丝毫不慌,她嘲弄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了我的眼里。
“宋栖,跟我走吧,我爹会想办法解除你和那个鬼物的婚约的。至于她,她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你不能相信她。”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道。
我从未跟她提过我有冥婚,我们重逢后,我也一直在将她推远,不想让她掺和进我的事里来。
“你手腕上的红线,我曾在书上见过,本来一开始我不是很确定,但是你回家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我就大概猜到了,因为你和鬼物阴阳交合,所以你注定了要厄运缠身。”
“所有靠近你的鬼物,包括她,都是循着你的这具身体来的,她是活尸用不上,但她身后的人就不一定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刷新着我的认知。
我奶奶和师傅说因为我和鬼夫行了房事,所以一般的鬼物不敢靠近我,能靠近我的只有道行比较高的。
后来我奶奶托梦给我,告诉我我身上有她都无法探查的东西,能保证我不会再被鬼物夺舍,后来我回杨柳村,朱婶的女儿和那个骨架鬼,还有后面企图阻止我离开的鬼都没有轻易上我身,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杜安安告诉我,我这段时间以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鬼夫君。
我不知道该信谁,我也无法说服我自己去信任她们当中的谁。
可笑的是,我现在居然觉得,我那个鬼夫君是唯一一个不会骗我的,我竟然无比希望他能出现在这里,告诉我:她们都在骗你,你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我。
呵,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我和他的联系早就已经斩断了,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具适合他心上人的容器。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像现在这里稀里糊涂,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嘘!”我的嘴被我娘捂住,她像提溜小鸡似的将我提溜到一颗大树后面,神色凝重。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坳中,赫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排成两列,正中央抬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棺材后面跟着一顶白色的轿子。
红色的棺材上贴着白色的“囍”字,而白色的轿子上,则贴着红色的“囍”字,强烈的反差感让我极度不适,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杜安安身后的人动手了,它们是来接你的。”我娘看着在原地屹然不动的杜安安,在我耳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