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迅速总能从孩子的身上体现出来,当禹礼发现苏慕心的衣袖短了,祁琮煜的鞋子小了,她才意识到孩子们距离成人更近了一步。
在祁琮煜的成年礼之后,苏慕心十七岁的生日也到了。
苏慕心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请了同学一起吃,她本身人缘就好,除了同班同学还有祁琮煜的同班同学,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聚餐之后,禹礼回了医院上夜班,祁琮煜并不喜欢和一帮小孩子扎进KTV里鬼哭狼嚎,一结束就跟着路远方译一起回了家。
苏慕心跟同学一起在KTV玩到很晚,因为已经天黑,禹礼去上夜班还交代祁琮煜去公交车站接苏慕心回家,祁琮煜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在安全问题上他也不曾马虎。
祁琮煜到家的时候十一点,按照苏慕心答应禹礼回家的时间还有半个钟,祁琮煜先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客厅,等着苏慕心回家的消息发过来。
客厅的钟表到了十二点,祁琮煜第一次下楼往公交车站走,没等到人,又回了家,第二次是十二点十分,还是大院门口的公交车站,还是没有人,之后祁琮煜往公车站走了几趟,依然没看到人影,当客厅的时钟定格在十二点四十,祁琮煜内心的火山早已爆发,他甚至想好了苏慕心回来他要怎么骂她。
末班车是凌晨一点的,祁琮煜也没有在家继续等,而是直接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等着那个玩疯了不知道回家的未成年人。
过了末班车的时间,祁琮煜等不下去打了个电话给苏慕心,结果那边电话没人接短信也没人回。
祁琮煜成年的第一件事就是考了驾照,再联系不上钟琪之后,他愈发感觉到这么等不是办法,直接掉头准备回家开祁君的车去找人,他能想到的,一群高二的孩子无非就是在KTV里玩的忘记了时间。
祁琮煜刚掉头往家里走,没走出几步,一辆出租车在他身侧的马路边停稳,下来了三个女生,那三个身影都穿着熟悉的校服,苏慕心和钟琪还有同学一起回来了。
两个人架着一个人,被夹在中间的人不省人事,祁琮煜定睛一看————苏慕心居然未成年喝醉了回家。
“你们一群未成年居然喝酒??”祁琮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慕心一个在他妈眼里满分的乖乖女,如今居然过个生日能喝多了回家。
祁琮煜的声音有些阴冷还带着压抑着不乱撒的怒火,钟琪见势不对,马上和另一个人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服务员上错了饮料,那个鸡尾酒长的跟果汁一个样,心心喝了两口就这样了。”
怒气上头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解释,祁琮煜沉着脸上前,粗鲁地一把扯过苏慕心的胳膊,而被拽的人本就没有意识,更不可能寻找到自己的重心,差点儿绊到自己摔一跤。
“算你命大,我妈晚上去上夜班,不然非骂死你!”祁琮煜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苏慕心,一个字也不重复的不断指责,女孩子喝成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
祁琮煜这会很是希望禹礼在家,能好好骂一骂这个蹬鼻子上脸的苏慕心。
祁琮煜把苏慕心背到了房间,丝毫不温柔的直接扔在床上。
“咣——”的一声,苏慕心的头撞到木制床头,祁琮煜站在一旁听到都浑身一颤,可被撞到的人醉意满满的人跟失去了知觉一样,声音巨大却没有一丝反应。
祁琮煜比苏慕心还担惊受怕,将人翻了过来,仔仔细细摸了摸苏慕心被撞到的地方看有没有事情,索幸头足够硬,没有鼓包,祁琮煜心虚的长呼出一口气,幸好没事。
看着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苏慕心,祁琮煜嘟嘟囔囔:“就应该把你扔大街上。”
祁琮煜探着上半身,从苏慕心的身下拉出被她压住的被子,想替她盖上,动作才进行到一半,他的领子忽然被苏慕心一把扯住往下拉,同时苏慕心闭着眼说着梦话:“祁琮煜,我有点……想亲你……”
什……什么?
亲……什么?
轰鸣般的几个字直捣入他大脑里,祁琮煜慌不择路,拼命挣脱开苏慕心紧拽着他衣领的手,站起身子不断往后退,一个没注意,“哐”地一声撞到了衣帽架,动静不小于刚刚苏慕心撞到头的动静,衣帽架上挂着的衣服被撞到散落一地,可这一撞直接把祁琮煜的后脑勺撞出一个大包。
此时此刻的祁琮煜顾不上自己头上的包,也顾不上地上凌乱的衣服,他伸长胳膊拉起被子胡乱盖在苏慕心身上,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逃也似的回到房间的祁琮煜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开始发热,大脑皮层过于兴奋活跃,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些许睡意时,眼睛一闭就是苏慕心那张因为喝醉而泛着粉的脸。
翌日一早,清晨的麻雀在窗口不断的叽叽喳喳,屋内的人,生物钟比闹钟还管用,苏慕心顶着头疼起身,摇摇晃晃拉开房门,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比平常晚起了十分钟。
家里安安静静,苏慕心正在发懵,有些断片,她房间对面的门有了动静,她站在原地,看着祁琮煜顶着鸟窝头和大黑眼圈出来,看上去极其疲惫,像是一夜没睡,两人对视一眼,祁琮煜瞪了她一眼,苏慕心茫然,只觉着空中似乎一次性飞过了上千只乌鸦。
“牛逼了你,未成年就敢喝醉了回家。”祁琮煜想起自己一夜未睡的原因心生不满,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抓着这小妮子暴打一顿。
“我喝都喝完了,这都第二天了。”苏慕心听到祁琮煜的话才想起,自己昨晚喝多了回家,但是向来对这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不会有任何悔恨之心,因为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是无用功,十分硬气地回了祁琮煜一记白眼,快步抢占卫生间,先行洗漱。
苏慕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并不比祁琮煜好到哪里去,牙刷挤好牙膏,开始刷牙,薄荷的味道冰冷提神,涌入口腔。
昨晚的点点滴滴硬生生挤进苏慕心的大脑,她的一言一行全部在镜子上演示给她这个当事人看,昨晚,她是怎么被钟琪带回家,怎么被祁琮煜背到床上,还有很多很多她都记起来了。
好家伙,她昨晚干嘛了????
“祁琮煜……我想亲你……”
当这句话重新在脑海中演练过一遍,苏慕心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被水呛死,一想到门外的祁琮煜还在排队洗漱,她该怎么办,怎么面对祁琮煜?要不跳窗户走?可这是六楼,掉下去肯定不死也得重伤。
苏慕心纠结了好几分钟,祁琮煜用“哐哐哐”的声音拍着门,作势要将门拍掉,他等的不耐烦了:“快点!!大早上怎么这么慢?”。
按照以往,苏慕心一定会回呛回去,然后拉开洗手间的门让祁琮煜今天洗漱,可今天并没有,苏慕心胡乱洗了把脸,护肤品也没擦,头发随意扎起一个马尾辫,玻璃墙上挂着两件干净的校服,是禹礼每天都会替他们准备好的,随手抓起一件披在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洗手间门,冲回自己房间,被子也顾不上整理好,背上书包,换鞋,走人。
祁琮煜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苏慕心一气呵成的动作,在他眼里,苏慕心隔三差五抽个疯是正常的,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直接推开门进去洗漱。
禹礼此刻刚刚下夜班,手上提着两个孩子的早餐,刚打开门在玄关换鞋,就看到着急忙慌的苏慕心。
“心心?早饭先吃吧?心心——心心————”若是往常,苏慕心出门碰到她下班回家,一定会跟她说一句“辛苦了。” ,又或者撒着娇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跟她说再见,而禹礼也会好好的嘱咐她在学校多喝水,准时去吃饭。
但是今天,苏慕心太反常,禹礼鞋子都还没换完,人已经消失在玄关,禹礼探出脑袋向着楼梯口喊她带早餐,可楼道里已经没了动静,回应给禹礼的只有回声,禹礼即使满腹疑问,也换好拖鞋进了屋。
与此同时,祁琮煜刚刚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了,他身上的校服看上去极其不合身,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拥挤。
他的袖子露出了整个手腕,成了八分袖,肩膀处的快被他撑爆,因为打篮球身材很好的祁琮煜,将自己硬塞进校服里,看上去十分滑稽,禹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一夜没睡的祁琮煜就火上眉烧,这拥挤的校服让他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在家里怒吼着:“苏慕心!!!!!!!”
好家伙,你是喝多了没醒?
还是故意的?
穿校服都能穿错?
苏慕心,别让我在学校碰到你!!
另一边的苏慕心今天本来就去晚了,所以直接打车去的学校,这个时间已经进了教室,当她坐在座位上,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校服不对劲,长度盖住了屁股,一坐下就会坐到校服。
脱下背后的书包,脱掉身上的校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后领处的尺码,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185cm。
“……”
“…………”
苏慕心被自己无语到了,她居然能穿错校服?
这185她倒是能拖拖拉拉的穿着,不知道自己那170的校服在185的祁琮煜身上会是个什么效果。
说不定祁琮煜又会以为她是故意坑他的,今天一定不能被他在学校抓到,不然死定了。
然后,苏慕心开启了一整天都躲着祁琮煜的日子,上课时间好说,下课时间她就只能躲进洗手间,搞得钟琪以为她昨晚吃坏了肚子。
晚上七点钟,苏慕心结束了晚自习就回了家,刚进门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禹礼应该是结束了急诊的倒班,回到了正常的门诊时间,脱下沉重的书包就钻进厨房里蹭吃蹭喝。
禹礼很是喜欢苏慕心这个行为,这就是在夸赞她厨艺好,早上的插曲早被禹礼抛之脑后,一边做饭,一边用筷子夹了喂进苏慕心的嘴巴里。
“心心,饭要一会儿才好,要不你先写作业吧。”厨房里油烟大,没五分钟禹礼就让苏慕心去写作业。
苏慕心从背后抱了抱禹礼,撒了个娇,乖巧的应道:“好的呀~”
小时候抱着禹礼只能触及后背的人,现在身高已经比禹礼高了几公分了,可是爱跟长辈撒娇的本能依然在。
看着苏慕心走出厨房,禹礼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苏慕心。
“心心,你作业拿到客厅写,你和阿煜的台灯都用的太久了,不够亮,我拿去丢了,新的台灯晚上你爸爸妈妈带回来。”
“我爸爸妈妈晚上回来吗?”
“对啊~”
苏慕心一瞬间开心了起来,距离上次和苏卓辛楚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走到客厅的茶几处,坐在毛毯上,打开书包写作业的动力都增强了许多,虽然她只剩下她最讨厌的物理作业。
玄关处传来按密码的声音,苏慕心听着都有些心虚,不动声色的把脸转了个方向。
祁琮煜顶着锅底脸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见那个快要把脸埋进书里的苏慕心。
禹礼正好到餐桌地位置拿东西,看见祁琮煜在换鞋,直接叫住了他,也告诉了他台灯换了的事。
祁琮煜正好有上个洗手间出来跟苏慕心一起写作业的念头,这下禹礼还给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很是不错。
苏慕心听到祁琮煜要和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写作业,想加快自己手下的速度写作业,避免和祁琮煜一起写,可偏偏物理是她的弱项,速度再快,祁琮煜三五分钟就能赶上她。
祁琮煜坐在苏慕心对面,看着苏慕心身上还穿着自己的校服,冷笑一声:“我的校服,好穿吗?”
见她不回答,祁琮煜接着说道:“拜你所赐,我今天一整天都把你的校服绑在腰上。”
他们的学校有些变态,每天都要求穿着校服上学,还得是外套外裤都有,只要你身上有校服,不管你怎么穿。
苏慕心头埋的更低,物理书被立起来挡住了自己的整个脑袋。
厨房里面的禹礼正在炒菜,透过推拉门看到客厅的一幕,以为祁琮煜又欺负苏慕心,抄起铲子气势汹汹地往客厅走去。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你!!!”禹礼一铲子就准备打到祁琮煜的头上,却被祁琮煜一手抓住了铲子。
“干妈就是我拿错衣服穿了,是我的错,没什么事的。”苏慕心抢先回答,配合自己一张小脸白皙,表情委屈,看的人好不心疼,禹礼听到原因之后瞬间气焰下跌。
祁琮煜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卧槽?这小妮子茶里茶气啊?
“你这个就……确实不太对……写作业吧写作业……反正今天学也上完了,阿煜赶紧写作业,一会儿开饭了。”禹礼话里好像是说了苏慕心不对,可落入祁琮煜耳朵里还是赤裸裸的偏心。
苏慕心看着禹礼回到厨房松了一口气。
“茶艺可以啊你~”祁琮煜鄙夷的看着苏慕心说着。
苏慕心听着祁琮煜的阴阳怪气不怒反笑道:“你这个校服比较宽松,要不咱俩换换吧?”
“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穿我校服宽松,难不成我以后穿你校服上学,还我!!!”祁琮煜不跟苏慕心客气,伸手就扯走了苏慕心已经脱下来挂在椅子靠背上的校服。
苏慕心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可是学校的校服又是量身定制,虽然宽松,但是穿了祁琮煜的校服后,那才叫宽松,松松垮垮才是苏慕心最喜欢的状态————日常想偷祁琮煜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