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扬摸摸他的脑袋,又去拉扯林仁绍。喝醉酒的人身子重,再加上林仁绍此刻正在气头上,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儿,不管周思扬怎么拽,他都纹丝不动。周思扬抬头喝道:“愣着干嘛?来帮忙啊。”秦书淮和林信阳这才如梦初醒,和朱清朗一起过来帮忙。四个年轻人,两人抬脚,两人拽手,终于把林仁绍从朱建华身上扯开。
朱建华被憋得脸颊通红,此刻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捂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刘红凤扑在他的身边,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默默淌着眼泪。朱清余和朱清朗也快步走过去,护在朱建华身前,怒视着林家众人。
周永文和秦云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一进大厅,看见这狼狈的场面,夫妻两人眉头一紧,对视过后,神色更为凝重。秦云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不一会儿,七八个服务生进来,七手八脚地把桌椅摆正,又把满地的杯盘碎片和食物残渣打扫干净。周永文则上前拱手笑道:“两位老哥,都说喜酒不醉人,可喝多了也伤身啊。思扬,还不赶紧带着他们到房间休息一下。”
周思扬点头称是,扶着朱建华站起身来。朱建华满脸歉疚地望着亲家,嘴唇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半晌,弯腰冲他鞠了一躬,这才拖着残腿在周思扬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去。秦书淮混迹商场许久,自然也听得懂周永文的弦外之音。他不顾林仁绍的挣扎,半拖半抱,强行把他拉出了婚宴大厅。余下众人也鱼贯而出,只留朱清余站在原地。
“你也上去吧,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婚宴这边就不用你和思扬操心了,我和你婆婆能应付。”周永文冲朱清余摆摆手,心里颇不是滋味。大喜的日子,新娘的娘家人在婚宴上打起来了,说出去自己的脸面往哪搁?虽说这事情是长辈不着调,怪不着朱清余,可他依旧忍不住迁怒于她。
朱清余察言观色,自然清楚周永文对自己有了看法。可她无从辩驳,只能对着周永文微微欠身:“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她竭力挺直腰背,在周永文审视的目光中快步走出大厅。
朱清余心头烧着一把火,强烈的愤怒硬生生把头部的剧痛压了下去。她甩掉高跟鞋,赤着脚一路疾行,走到房间门口,“哐”地一脚踹开了虚掩的大门。
朱家人和林家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围坐在婚床上,另一拨挤在沙发边。周思扬依靠在窗户边,脸上满是不耐。见到朱清余进来,他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
“说吧,怎么回事。”朱清余站在门口,把手里拎着的高跟鞋往地上一摔。一只在地上滚了几滚,另一只弹了一下,直直地朝着林仁绍飞去,正砸在他的脑门上。
林仁绍本就酒气未消,登时大怒,站起身就要朝朱清余扑过来。电光火石间,周思扬闪身过来,一把架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推,又把他推回到沙发上。
“姑父啊,我这个人虽然记性不好,但今儿个我结婚,您送我的这份大礼,我可是永生难忘啊。”
周思扬居高临下地看了林仁绍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可嘴里的话却阴森森地让人禁不住胆寒。
被他这么一吓,林仁绍混沌的头脑也有了几分清醒。他为自己辩解:“冤有头债有主,要说错,那也是他们朱家欺人在先。”他指着林清余手上的镯子,转头骂朱丽丽:“那只镯子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分明就是我买的那只。你背着我拿我的东西给你外甥女当陪嫁,难不成当我是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