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宸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着陈忠,好半晌之后才继续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着。
将程逸宸送回房间后,陈忠就回到了程天和身边。
“事情告诉他了?”程天和站在栏杆前,看着池塘里将开未开的荷花,语气平平。
陈忠依旧是微微弯着腰的恭敬态度,“已经说了,但少爷应当是不大相信的。”
“呵。”程天和唇角溢出一声冷笑,“多疑这点儿倒是挺像我的,就是眼光不够长远,也不够心狠,脑子也不大清楚。”
“少爷还年轻,总归是要磨砺的。”
“不说他了。”程天和摆了摆手,“一会儿你去跟唐国涛联系一下,就说事情妥了,让他别担心。”
陈忠将事情应下,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边倾泻而下,自这日的晚间一直下到第二日的午后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又下这么大的雨。”黑子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又?这不是天南市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吗?”
唐初七紧跟着从车子上下来,听到黑子的疑惑问了一句。
趁着顾家门口的保安查验身份的时候,黑子回头朝唐初七解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每次有人上门要给顾老爷子看病的时候就会这样。夏天下大雨,冬天下大雪。而且每次都是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到医生上车以后就结束。”
“昨天一天都没下雨,我还以为今年就不会有了呢,谁知道我都快睡觉了,这就突然下起来了。”黑子从保安手里拿回工作证,就没再说话了。
直到两人被引到一个客厅前,带路的管家进去通报,黑子才又有机会跟唐初七说话。
“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说一下。顾老爷子昨天晚上又发病了,褚先生正好来给他调药方,就先替他稳定住了情况。这时候,褚先生应该还没走,一会儿你进去见到他,千万别慌。”
黑子一边瞄着管家的动向,一边跟唐初七交代着,“还有,今天唐家的那些个在天南市的旁支肯定是都会到的。按照以前的流程来说,他们肯定是会阴阳怪气地刺你几句,你当做没听见就行,我会帮你挡回去的。”
唐初七斜着眼睛看了黑子一眼,没应声。
黑子还想说什么,却因为管家回来而闭了嘴。
即便是之前就已经知道顾家人口复杂,但在被请进顾家客厅时,唐初七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家的客厅里或坐或站地聚集了几十号人。
按照黑子的说法,这些人大多是跟顾家嫡系关系比较近的旁支,还是家中的代表。
唐初七大概扫了一眼,大多数人还是真的很关心老爷子身体的,只有那么十几个人是很有野心的。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这些人的脸都能和她昨晚在家里看到的照片对上。
“你们帝阁现在这是什么人都能出来看诊了?长的这么丑,也不怕把病人给吓死。”
率先开口发难的是个锥子脸,是时下正流行的那种网红脸。
“二小姐,我们帝阁选人一向都是只看实力,不……”
黑子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自己的身边响起了唐初七意味不明的声音,“二小姐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闭不上眼睛吧?有时候还会流口水,吞咽功能也有些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被人说中了自己的隐秘事,这位二小姐猛的就站了起来,声音都因为太过高亢尖锐而有些破音。
这位二小姐是顾老爷子弟弟的孙女,叫顾知,人不是坏人,只是之前因为长相普通,不受父亲待见心思有些极端,说话总是带着刺,在天南市的罪过不少贵女。
为了受到父亲重视,顾知花了大价钱去整容,之前都是好好的,却没想到最近竟然有了些不良反应。
顾知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风光,便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自己偷偷地请人在做修复,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看出来的。”唐初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名片,放在顾知面前的桌子上推到她面前,“我会做修复,要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顾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讪讪地坐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父亲的脸色。
见他面色不虞,顾知心里警铃大作,同时对唐初七也有了些不满。
“青耕,传说中可以治愈疫病的神兽。”顾知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拿起了顾知没有收起的名片,语气淡淡地说着,又抬眸看向唐初七。
“你说你刚刚是用眼睛看出来顾知的脸有问题的,能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吗?”少年唇角微勾,一抹笑意从他嘴角晕染开来,给他苍白的脸上加了几分颜色。
“我大概能看出人体骨骼的走向,是不是整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唐初七简略地解释道:“至于那些不良反应,是可以通过面部的一些细微特征判断出来的。”
“不能具体说说?”
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初七,似乎准备刨根问底。
唐初七却是摇了摇头,“这事情复杂地很,我倒是能讲,就是怕您听不懂。”
少年说话之前设想了唐初七的仟佰宠回答方式,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一时竟真的没想到要如何应对。
“三少年纪还小,别太放纵,酒色伤身,小心以后跟沈家那位一样。”唐初七的声音在这时候又一次响了起来,将少年的思绪拉回现实。
沈家那位?哪位?
少年愣了一下,这才想明白,唐初七说的就是沈家的现任家主。
“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听到自己儿子被人说以后会失去男人的雄风,坐在上首位的中年女人终于开口了。
不过这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蔑视。
“所谓食色性也,男人好女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怎么就会有那么严重。”女人显然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儿的。
黑子悄悄拉了两下唐初七的衣袖,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理他,还是自顾自地开口,“夫人,我只是好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