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后,圣旨降下。
“陈聪替兄从军,功高于过,平定战乱有功,追封为平阳郡主,按皇家公主之礼葬于皇陵!”
这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郡主,虽然是追封,但待遇一点不比公主差。
长达三里的随葬品浩浩荡荡。
百姓们站在道路两边,为这位女英雄送行。
“如此铮铮烈骨的女子,就这么英年早逝,当真可惜了。”
众人惋惜,但这些人忘了,当初陈聪入军营的传闻传开的时候,这些人是如何诋毁他的。
要不是皇帝追加册封,这些人还不是另一个嘴脸。
安姝婵跟在送葬的队伍中,听到这些话,脸上挂着讽刺的表情。
江家。
江白砚穿上铠甲,准备上马,他特地回来换上戎装,就是为陈聪送行。
宁姒儿追了出来,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娇滴滴地说:“夫君,我等你回来。”
话落,江白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浓烈的违和感。
他拉紧缰绳,说:“姒儿,回来之后,我有事和你说。”
“好。”宁姒儿高兴地说。
只要江白砚的心还在自己身上,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江白砚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上马,转身离开。9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大部分都是廷阳的军人们,他们跟在黑棺后,一步步坚挺地往前走着,气势昂昂。
唢呐响彻天地,悲壮中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倔强。
皇陵。
陈聪的黑棺慢慢沉入地下,泥土覆盖住棺面,将她彻底与地上隔绝。
江白砚站在人群最后面,没有上前。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前面。
这两年来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果不是陈聪死了,江白砚相信自己还会继续那么对待她,他的执念将自己扭曲,给陈聪带来无法预料的痛苦。
可是现在醒悟已经晚了,世上也没有如果。
“江白砚。”
突然,安姝婵找了过来,她此刻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眼角微红看来哭过很久。
“安小姐。”江白砚回头。
“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江白砚虽然困惑,但是心中一沉,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远处的树林里,安姝婵从衣兜里拿出一叠纸张递了过去:“这是陈聪这几年寄给我的信件,你看完之后再还给我就行。”
江白砚神色一怔,慢慢接过那一叠信件。
安姝婵做完这些便离开了。
只留下江白砚站在树林里,借着树叶缝隙透露而出的光线,仔细阅读起来。
“姝婵,近日安好?边关太平,无事发生。近日陈聪见江郎,心生欢喜。”
“……江郎未认陈聪。”
……
前面都陈聪简单诉说军营里的事情,江白砚看过之后才知道她有多辛苦。
虽然是军师,有自己的营帐,但还是要注意不和其他军人一起脱衣洗漱,每月初潮来临时才是最煎熬的。
军营条件苛刻,料理身子都做不到。
“……虽如此,但陈聪不可忘兄长之荣光。”
江白砚细细看着,每一个字都不愿意放过,直到……
“姝婵,江郎已知我女儿身。”
后面的信件只剩下四封,每一个封写的极其简短,只报喜不报忧。
那时候,陈聪已经深陷泥泞中,她寄一封信都极其困难,哪里还会说太多。
江白砚看着看着,眼眶渐渐红了。
最后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