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珊的心猛地一沉，她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方言。
尽管她极力压制，但心中的情绪波动仍旧难以掩饰。
“顾怀珊，你昔日战功赫赫，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有重担委任于你。”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顾怀珊心中虽然疑惑，但仍旧恭敬地低下头：“臣愿为陛下效劳。”
“好。”皇帝点了点头，楚家满门忠烈，顾怀珊又曾任宁边将军，战功赫赫。
皇帝很明白顾怀珊的价值，即便她身为女子，陷阵杀敌的英勇果断却绝不输男儿。
“近日来北疆蠢蠢欲动，战事频发，你曾经是与他们交手最多的将领，应当最了解不过。”
“朕会拟旨让你作为此战主帅，整顿兵马，五日后领军出征，务将敌寇尽数荡平。”
方言微微颔首，目光始终落在顾怀珊身上，眼神中既有愧疚也有期待。
顾怀珊闻言，心中一惊，方言那日的卜算她只当做是阻拦自己和云止成婚的托辞，可为何不久后就起了战事。
顾怀珊不想去深思，知道此次推举自己为主帅的或许正是皇帝身侧的方言。
顾怀珊深吸一口气，抬头拱手行礼：“臣领旨。”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让顾怀珊退下。
顾怀珊走后，殿内一时静寂无声，原本特许见了皇帝也无须行跪礼的方言，此刻却撩起道袍，叩首在龙案前。
“国师，你可想好了？”皇帝望着方言，声音沉沉。
“是，臣已观天象，占卜其道，此役必会凯旋而归。”方言冷清却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皇帝默然片刻，如何不知方言此番究竟是为了谁，奈何作孽，教人平白受此生离之苦。
“罢了，你既执意，那便去做吧。”
皇帝摆了摆手，他见过方言曾经定下战局平定战事的那一卦，当真是神乎其神，因而对他也并不阻拦。
离开养心殿后，顾怀珊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那日方言询问自己的话再度涌上心头，仿佛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在方言面前从来无所遁形。
而等方言从养心殿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他站在宫殿的台阶上，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心中思绪万千。
这样的明月，从前总有顾怀珊陪在身边共赏，他垂下眼睫，敛去那一丝落寞。
他穿着一袭素白法袍行走在宫道中，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清冷而孤傲。
一直到宫门口，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怀珊？你还没回府吗？”
素来清冷的语气中欣喜之情难以言喻，末了却感到后知后觉的苦涩。
他如今甚至都不敢问一句：“你是在等我吗？”
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挣扎半晌，终是斟酌着开口。
“怀珊，这次是我的擅作主张，但我知道，你的志不在后院，而在沙场。”
顾怀珊心底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触动，面上却仍旧淡淡道。
“我知道，我等在这里，就是要同你言谢。”
顾怀珊看着方言的神情，尽力保持着平静。
“我们之间的恩怨等到战事结束后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