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说着,又咳了几声,声音更为嘶哑,“那人身高体貌应是男子,只不过招式过于阴险。”
江枫晚闻言,想起刚刚跟她过招的人,虽然个子有些许高,但身形还是有些纤弱,或许是女子。
她思考着,走在桌子旁为落梅斟了一盏茶,让她润了润喉后,便独自走向了只有她和落梅竹桃三人知道的地窖。
一处地窖门打开,灰尘纷飞而起。江枫晚用手扬了扬灰尘后,便朝里面走去。
“来福,出来。”
江枫晚平淡无波地说着,而那声音里却好似带了冰渣,冷得彻骨。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一排柜子后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江枫晚的眼睛。
“小,小姐。”
“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枫晚也不急,坐在一旁的桌椅上淡淡地看着他说着。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下午家里人通知我回家看妹妹,她被人强了差点投湖……
后来,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张姨娘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那个男的像,有点像咱们府里的人。”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而身子发抖。
“嗯,那你妹妹是怎么回事?”
来福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就因为刚刚在后园,他因为这件事差点揍了相府嫡小姐。
“说话。”
来福听到江枫晚的声音,忽然回过神来。
突然尖厉着嗓子道:“是,是二小姐身边的小厮周塘!他,他在街上置办货物的时候,看到我妹妹,就,就……”
来福怒吼着没有把话说完,声音却愈发小了些。
“小姐,我,我对不起您……我不应该,不应该打…打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吧,不要出去,三餐我都会让人给你送的,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江枫晚说着,抖了抖身上的灰后,转过身,给来福留下空间。
来福迟疑了一阵后,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江枫晚撑着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又对已经恢复清醒的竹桃说了些什么后,便自己拿出上次噬心蛊的药咽了下去。
……
沁杏堂。
“殿下,今夜相府出事了。”
青炙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桌案前写写画画的人,恭敬地单膝跪地,垂首汇报着。
温言听此,笔下的字忽然染上了墨点,与周边清隽的字体格格不入。
“说。”
他说着,重新换了一张纸,又沾了沾墨砚后再次提笔书写。
“傍晚时有二小姐丫鬟为大小姐端了鸡汤,虽然小姐喝了但是又吐了,不过状态不好。
再后来,小姐身边的小厮出事了,而小姐她们也遇袭了。”
青炙正说着,而温言笔下的纸又被点点墨汁染了,毁了一片白。
温言烦躁地扔掉纸张,将笔重重地放回笔架上。
而眼里却闪过了无措。
“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温润的声音此时十分冷沉,青炙面不改色地回道:
“大小姐伤势有些重但已经睡下了,其他两人一伤一昏迷也睡下了。”
“知晓了,退下吧。”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暗色,接着道:“等等,两日后给我准备好国子监讲师的衣装。”
“是。”
他挥了挥手,走到窗前,看着被云遮盖的淡淡月光。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受伤了……”
声音喃喃,散在了空中。
……
听荷苑。
江雪卷了卷自己的一缕青丝,倦倦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来福死了吗?”
那人抖了抖身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完整的话。
江雪的耐心告罄,一脚踹了过去,尖细了嗓子,“快说!”
那人被踹翻在地,仔细看去,竟然是平日里最为嚣张乖僻的小厮周塘。
“我,我没看到……但是,但是他肯定还在大小姐的住处!我去的时候没看到他……”
江雪眼神一冷,“那就是说,你没有将他除了?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自己做的事,自己处理。”
正当周塘想要再解释什么的时候,突然又闯进来一个小厮开心地跑了进来。
由于兴奋,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小,小姐。我,我看到来福被大小姐罚跪在院子里,还让人拿着鞭子抽打着他,没多久就被打晕了过去。
然后人就被拖下去了,只剩下了这件衣服。”
他说着,就把手里沾了血的脏衣服扔在地上,那上面隐约能见的花色正是来福身上的那件。
“你看到的那人真的是来福?”
江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说着,手里的手帕也被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是,是的小姐。”
小厮月牙连忙跪下,不住地点头说着。
这让江雪也松了松手上的帕子,她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刘海,懒懒道:
“知道了,退下吧。”
待到人走后,对一旁站着的小琴道:
“给我打些水,我沐浴。”
“是。”
江雪看着这几天非常乖顺的小琴,点了点头,满意地走开了。
而小琴看着江雪离开时又唤道小瑶时,皱了皱眉便退下去准备洗澡水。
……
翌日。
窗外微微的薄光照进了江枫晚的房间里。
她睁了睁眼,起身刚坐起来,便听到竹桃跑进来的声音,“小姐,小姐,温公子来了。”
江枫晚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喝了从鸢尾楼拿来的药,现在身子好了许多,只不过身体还是些许软的。
“知道了,你让他进来吧。”
她刚刚撑起身子想要起身,门口便落了一道淡蓝色衣衫影子。
“你身体还虚弱着,先在床上吧,我来看看你的病。”
温言长腿快速迈了过来,他将身旁的小药箱里拿tຊ出白布开始诊治。
神情认真而专注,阳光倾洒在他的发顶,落到了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上,闪着点点光。
“温言,等会儿你再帮我看看落梅吧,她也伤着了。”
“没事的,小姐,我已经没事了。”
落梅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对她笑了笑道。
江枫晚看着她的样子,知晓她本就是将门里出来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伤就能将她击垮。
“那就好,你还是需要抹伤膏才可。”
江枫晚点了点头,嘱咐着,便又看向了窗外。
这时间里,树枝上的梅花早已掉落,只余下了青葱一片的枝叶,生机盎然。
忽地感觉手腕有些凉凉的痒意,她垂眸望去,便见温言收拾好白布,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腕,眉宇微皱。
江枫晚见此,便知他这是有话要说,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你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