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兆安,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不怀好意,让旁边的贴身侍卫看着都觉得身上冷汗直冒。
“多谢四皇子提醒,只是我想,应该不需要四皇子操心了,到时候,还要劳烦四皇子叫我一声嫂嫂。”
说完,沈西宁大迈步地离开,身上的毛毡随着她的动作飘扬,沾染到了谢兆安的手上,又很快消失,只留下一丝黏腻的触感,空气中都带着女子身上惯用的香膏味道,沁人心脾。
面对女子这般无礼,谢兆安倒是也不生气,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去了收拾好的上等厢房,沈家的人得知他入住,尤其是沈父立刻就要来看望他,tຊ都被谢兆安以身体抱恙的理由婉拒了。
贴身侍卫收拾好东西,略有些不解。
“四皇子,为何非要住在这沈家?若是觉得皇宫不安全,宫外不是有不少我们的私人住所吗?”
谢兆安睨了一眼贴身侍卫,后者瞬间低头不敢多言。
“不必多问,今夜守好门窗,今夜我会去矿场视察。还有,去查查,沈西宁为何和那名女子长得如此之像。”
贴身侍卫连忙答应下来。
“是,只是,四皇子,若是他们之间有何关系,我们当如何?”
“不必如何,我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对我有恩,我必十倍偿还,对我有仇,我必也十倍奉还。”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谢兆安则看着窗外的桃花,皙白手指在花朵上揉搓,直至白里透红的花枝碾落地上,他心里才舒服了些,缓缓收回了手。
来沈家,一则是为了调查沈西宁到底为何和那人眉眼间如此之像,那人于他有恩,祝他度过长夜漫漫,免于冻死在那个孤寂的冬天,二则,沈家和姜家关系匪浅,若想成事,姜家的助力必得,沈家或许是个突破口,三则,宫中人多眼杂,眼线众多,他需要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
沈家,确实是个不二选择。
而沈西宁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沐浴更衣,心中郁结尚未消。
谢兆安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断不可能仅仅是四皇子,在这场改朝换代的大戏之中,他又扮演着何等角色,他为何非要和沈家攀扯上关系?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沈西宁烦躁不安,脸上红晕渐起,眉心微蹙,黑色发丝分明披在身后,脚趾漏在外面,宛如画中人,推门进来的丫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脸色涨红,低头不敢多言。
“小姐,二小姐回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说是要来问问您书的事情。”
啧。
沈西瑶不过是存了想来炫耀的心思罢了,沈西宁只觉烦躁,她难不成还真以为那太子是看上她了?不过是因为沈家和太子婚事将近,做做面子罢了,她倒是个不识趣的。
“推说我不在,让她不必再来了。”
丫鬟告知,沈西瑶在门口脸色便气的发胀。
“姐姐身子不是好多了吗?今日在姜家,看她倒是惯会左右逢源的。”
“二小姐,在沈府,这样的话可是不能再说了,不然,若是被老爷听见,可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祸从口出,这样的教训,难不成,二小姐还没受够吗?”
沈西瑶回头看见是沈西宁的贴身丫鬟春幸,脸色白了几分。
“春幸也不必说的这样严重,我也是担心姐姐罢了,既如此,我今日便先回去,改日再来找姐姐讨教诗词。”
“讨教诗词便不必了,大小姐向来不喜欢这些吟诗作对的东西,二小姐还是不要拿这些东西来让大小姐烦心的好。”
“好,好.......我知道了,这样的错误,自然不会再犯了.......”
沈西瑶脚步匆忙地离开了沈西宁的院子。
春幸进了沈西宁的房间,沈西宁笑了笑,拉住她的手,两人虽是主仆,自幼一同长大,情谊非同寻常,刚才在外面那番话,沈西宁自是听见了。
“多谢了。”
“小姐这样可是在责怪春幸?”
沈西宁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自是不是,你这丫头,最是会逗我开心,只是,那四皇子之事,着实让我忧虑,你去探查,可曾发现什么可疑踪迹?”
春幸点了点头。
“那四皇子找了一匹快马,应当是准备出门。我已在那马上撒了夜光粉,待到晚上,他们骑马出行时,地上会出现一道夜光,可随着这夜光走。”
好,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晚上。
沈西宁身穿夜行衣,跟着谢兆安的马匹一路出行,却在一个死叉分路上跟丢了人,她躲在暗处,心脏猛跳,只怕自己已中陷阱,她身后那人的呼吸声渐重,沈西宁右手攥紧了匕首,左手把迷药的包装拆开。
等到那人呼吸逼近,只有一步之遥时,沈西宁站起身,手中迷药挥洒出去,那人应声倒地,沈西宁箭步往前,周围却瞬间光亮起来,一群人手中全数拎着灯笼,将这周围的一切照的透亮,把她围了起来。
谢兆安高高的头发束起,黑色长袖的暗纹在灯火下显得耀眼,他闲散地靠在马匹上,脚下时那片荧光,嘴角上扬,脸上带着极致的笑意。
他早就知道!
“沈小姐,这么巧啊?我晚上出来透风,竟然也能在这里遇见沈小姐,难不成沈小姐也是凑巧来透风的?”
沈西宁倒是想点头,只是谢兆安的神情写满了不怀好意,果然,下一秒,他的嗓音响起。
“不过,沈小姐这身装扮看着不像是透风的,倒像是个侠女,不知,是不是我们今日打扰了沈小姐的大事?”
沈西宁冷笑。
“四皇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习惯这身装扮出来透风罢了,只是和四皇子的架势截然相反,没想到四皇子出来透风竟然会带这么多人。”
“嗯嗯,我贵为皇子,今日又刚刚遇刺,便是谨慎些,也不为过,你说,是吧,沈小姐?”
沈西宁能感觉到自己的后槽牙都要被自己咬断了。
这人,必然是她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