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顾时砚还在书房没回来,她洗漱完之后又等了他一会儿,最后刷着手机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房间的灯是关着的,另一半床不见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匆匆起床收拾好,开车先去市中心的商场逛了一圈,买了点东西,然后直奔叶家。
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碰上叶怀乾要出门。
“舅舅。”
叶怀乾一大早看到她,有些意外,“小烟回来了。”
见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让助理帮忙去接,“这么早来看外公?”
岑烟“嗯嗯”两声,跟在叶怀乾后面进去。
叶怀乾佯装不满,向着她抱怨,“就来看外公,不看看舅舅?没良心的丫头。”
岑烟吐了吐舌,“这不是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舅舅嘛,我还给舅舅带了礼物呢。”
说着从那堆大包小包里扒拉出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献宝似地拿出来,“舅舅最爱喝的茶叶。”
叶怀乾轻哼一声,笑骂,“算你还有点良心。”
里屋跑出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一蹦一跳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收了一些。
“姐姐回来了。”
“芷然。”
岑烟站起身来,把叶怀乾旁边的位置空出来。
这是她舅舅的女儿,叶芷然,比她小两岁,现在读大四。
叶芷然顺势坐到叶怀乾旁边,看到他手里的茶叶,眼咕噜转了转,转过头,伸着手朝她撒娇,“姐姐,就只有爸爸有礼物嘛。”
叶怀乾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没规矩。”
岑烟笑笑,从里面找出个首饰盒子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对耳饰。
叶芷然粗粗看了一眼,随手合上,笑嘻嘻道:“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我约了同学去玩,先走了。”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叶怀乾在后面轻斥,“早点回来。”
“知道了!”
叶怀乾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她吐槽,“你看看她,哪里有点女孩样,整天就知道出去疯。”
岑烟笑了笑,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叶怀乾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来,“舅舅还要去公司,不能陪你了,晚上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
岑烟笑着应了。
……
叶家门口,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那儿,见到里面的人出来,挥了挥手,“芷然。”
叶芷然小跑着过去,边打开车门坐上去边招呼她,“空调再调低点,热死了。”
“怎么这么晚?”
叶芷然对着镜子补了下妆,盖上盖子,烦躁道:“家里有客人。”
周玥玥“噢”了声,捡起掉在座椅下的小盒子,“送我的?”
叶芷然瞥了眼那个装耳环的小盒子,没所谓道:“喜欢的话送tຊ你了。”
反正她也不喜欢,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正好还省得她专门找地方扔了。
……
叶怀乾走后,岑烟去了后院找叶老爷子。
这个点儿,老爷子一般都会在湖边练太极,岑烟去湖边找了,却没看见人。
又绕道去了老爷子住的地方,果然就看见老爷子正躺在摇椅上打盹儿。
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叶老爷子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下巴,伸手挥了挥,没多久那虫子又叮了一口。
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正蹲在地上笑得乐不可支的人,先是一喜,然后佯装生气要揍她,“臭丫头,外公就剩这么几根胡子了,看我今天不打你屁股!”
说着就要从椅子站起来,边去脱脚上的黑色布鞋。
刚站起来,脚下微微趔趄了一下,岑烟没注意到。
忙起来对着老爷子求饶,“外公我错了~”
扶着他坐下,“您都多大年纪了,不能跟我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脑袋的那股眩晕过去,叶老爷子没好气地哼哼两声,笑骂,“赖皮的丫头。”
岑烟晃着他的衣袖,讨好地笑笑。
叶老爷子一双眼睛慈爱地看着她,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走,陪外公散散步。”
岑烟挽着老爷子,沿着后院的鹅卵石小路慢慢走着。
“小顾怎么没来,是不是不喜欢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聊天。”
顾时砚……
岑烟:“哪有,公司忙,他走不开。”
叶老爷子突然停下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眼睛里已经有些浑浊,但却好像能轻易洞察一切。
初烟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外公?”怎么这么看着她。
“丫头,扶我到那边坐下。”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叶老爷子从身上掏了半天,找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岑烟以为是走了这么久,出汗了,伸手接过想要帮老爷子擦擦,捏在手里,却觉得手感不太对。
狐疑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外公这么多年以来的积蓄,都在这儿了。”
突然意识到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岑烟忙把东西包好放回去,“那外公快收好了,哪有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把银行卡放在身上。”
老爷子没接,一笑眼尾的褶皱都堆在了一起,“外公年纪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烟烟,要是哪天不中用了,知道我们烟烟过得好,吃穿不愁,外公到了那边也就放心了。”
岑烟眼眶一下就红了,在老爷子身边蹲下来“说什么呢外公,您说过以后要带着您曾外孙练太极呢,您可不能赖账。”顿了顿,“再说,我可是顾家少奶奶,您还担心我没钱花会饿着。”
老爷子只温和地笑笑,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岑烟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担忧道:“外公,您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实在是老爷子这两天的行为太过反常,岑烟不得不多想。
就像昨天打的那些电话,外公从来没有一下子给她打过这么多通电话。
以前也会有没有接到的情况,但是老爷子知道她在忙,打一遍就不会再打,除非有急事,才会打第二遍。
昨天连续打了四通,就好像,就好像过了这个时间就再也接不到了。
这个认知让岑烟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
她六岁被接到舅舅家,几乎是被外公一手带大的,放学是外公来接的,家长会是外公来开的,就连她上大学,也是外公亲自送的。
在她的认知里,外公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外公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敢想。
思杵间,叶老爷子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外公身体好着呢,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惹人笑话。”
岑烟伸手擦了把眼泪,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
老爷子伸手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外公身体还硬朗着呢,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尽管他这么说,岑烟心里的那点担心还是没下去,得找个机会,哄着老爷子去医院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