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怎么会是你!”
柜子里,宋时鸢缩成一团,她的小脸苍白,双眸中满是惊恐。羸弱的身体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无助而脆弱。
当柜子门完全打开的瞬间,她与外面的谢昀庭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几乎是本能性的,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声音,只能无力地伸出手,试图将柜子门再次合上,但那只手却在颤抖中显得如此无力。
谢昀庭的眼神如深潭般幽深,他的动作却温柔而坚定。他轻轻地握住了宋时鸢那双颤抖的手,制止了她想要关闭柜门的动作。
然后,颔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那双曾经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心中充满了疼惜。
他俯下身,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时鸢,别怕,我在这里。”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她从那狭小的柜子里抱了出来。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让人心生怜悯。
他将她放在凳子边坐下,蹲下身子,直视她的双眼,声音中充满了关切:“时鸢,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卢绾绾会死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仿佛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解开这个谜团。
宋时鸢的眼神在谢昀庭的注视下变得越发惊恐,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床边,那里,原本洁白的床单此刻已被刺目的鲜血染红,宛如一幅残酷的画卷。
看到这一幕,宋时鸢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而惊恐tຊ,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释放出来。
然后又猛地推开谢昀庭,转身向外跑去——
她的脚步凌乱而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她边跑边大声喊着:“救救我!救救卢姐姐!”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乞求,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无助而凄厉。
丞相府内的静谧被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仿佛平静湖面上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
刚回府的谢建业和上官睿,原本还沉浸在卢绾绾死讯的震惊中,此刻又被宋时鸢的尖叫惊得脸色一变。
只见宋时鸢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双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疯了一般地从屋子里冲出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来阻止即将发生的灾难。
上官睿见这宋时鸢的模样,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不是秦婉卿么?!
可转念一想,秦婉卿已经在暗牢中活生生被烧死了,连忙安慰自己这两人之间只是长得很像罢了。
她心中一紧,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丫鬟去追。
然而,宋时鸢的速度太快,仿佛一阵风般掠过,丫鬟们根本追不上。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卢姐姐!”
她尖叫在丞相府上空回荡,她惊恐的身影在府内的长廊间疾驰,却在一个转弯处不慎失足,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跌入了荷花池中。
池水碧绿如玉,此刻却成了吞噬生命的深渊。
宋时鸢挣扎着,她的双手在水中乱抓,试图找到支撑点,但池水却像是有魔力一般,无情地将她拖向深处。
衣裙在水中飘散,如同一朵凋零的白莲。
府内的丫鬟们见状惊呼出声,她们焦急地朝池边跑去,但池水冰冷刺骨,无人敢轻易下水。
谢昀庭紧随其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袍,纵身跳入池中。
他的身影在碧绿的池水中若隐若现,奋力游向那个正在下沉的身影。池水冰冷刺骨,但他的心却像被烈火灼烧般焦急。
终于,他抓住了宋时鸢的手,用力将她往岸边拖去。
上岸后,宋时鸢已如破败的布偶般瘫软无力。她紧闭的双眼下,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湿透了脸颊。
谢昀庭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身体为她遮挡着刺骨的寒风。
上官睿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宋时鸢那张与秦婉卿惊人相似的脸庞,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这女子,真的只是与秦婉卿长得相似吗?
为何每次看到她,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谢建业缓步走来,目光深邃地落在谢昀庭和宋时鸢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惊讶,又似疑惑。
这位一贯沉稳的丞相,此刻却对眼前的情景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居然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行走江湖的女逆贼,那模样仿佛是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全然不顾自己湿透的衣衫和冷冽的寒风。
那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和怀中的女子一样……真是可笑至极!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谢建业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冷静自持,对人对事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但此刻,他却为了一个宋时鸢,抛弃了所有的顾忌和底线。
看来,他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父亲,母亲,庭儿先把时鸢送回房间后再来找你们。”
“知道了,快去快回。”
谢昀庭抱着宋时鸢,穿过府邸的长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回荡,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才父亲看时鸢的眼神,分明是已经明白了一切……却不知道,接下来父亲究竟要打算怎么做,来对付时鸢?
还有母亲,她应该还只是以为世界上有两个长得很相仿的人罢。可是,一旦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走廊两旁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深夜的府邸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压抑。
谢昀庭的眼中只有怀中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她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那紧闭的双眼下,隐约可见泪痕。
他加快了脚步,穿过月洞门,踏进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泛起淡淡的光晕。
他径直走向卧房,轻轻将宋时鸢放在床榻上后,兀自淡淡开口:
“时鸢,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赎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