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吵闹在这个院子太常见,没人当回事,齐老夫人在这边放的人甚至一声都没往那边传,倒是陆兮瑶院子的人去回了话。
陆兮瑶一直都是四兮近身伺候,其他人正常进不了屋,所以那丫鬟也只知道大夫待了多久,余氏何时离开。
听完这些,齐老夫人才完全相信,这次的事,确实不能让陆兮瑶出面了。
齐远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二哥也忒不靠谱了,怎么能私自动用公中银子去赌?那可是我们辛苦挣来的。”
齐家老大承袭爵位有俸禄,他如今官居户部侍郎,自然也有俸禄,唯独齐二整日无所事事,只出不进,是个闲人。
“大哥若是知道了,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齐老夫人道:“你大哥那软包性子,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婚宴的事情。”
“母亲,如今怎么办?”
老夫人道:“那就只能委屈一下白芝芝了,我会给你弄够十八抬,外加她的八抬,但府中的情形你也知道,东西肯定不会好,你莫让她开箱看,东西怎么送出去,便怎么搬回来。”
“母亲,这样能行?”齐远问。
“不行也得行,她家不是大户人家,不用开箱唱喝,我给你备一箱好的,且开那一箱招招眼便成。
重头戏还得放在宴席上,到时来人非富即贵,断不可在宴席上丢脸,于你官途有碍。”
齐远凝眉,片刻后妥协道:“全凭母亲安排。”
齐老夫人到底掌过家多年,很快二十六抬就准备妥当,齐远大概看了眼,都是些占地方但又不贵的东西,他想了想,将自己书房里七八件摆件连同四幅同系列字画一起塞进了聘礼箱。
十八抬虽不算大数,但白芝芝实则为妾,所以十八台给够了面子。
只是挑担们却是有些疑惑,都说箱子轻,有好事的偷摸给扒拉了一个缝隙瞧,脸色古怪,却又不敢多说,只牢牢憋着。
可这憋着也难受,他去喝酒,趁着酒话还是给抖搂了出去,不过范围不广,又醉的不轻,语焉不详的,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浪。
白芝芝看着那鎏金边的大箱子,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的齐郎果然没有辜负她。
只是齐郎就给她看了一个箱子,那里面的字画和摆件她都喜欢,虽说不上名堂,但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只是可惜别的箱子齐远都当着她的面贴上了红纸剪裁的喜,只说是个惊喜,让她等着进府两人一起揭。
她真想看看,另外那些箱子都装了什么,但她心知不能着急,这一急,之前的功夫便白费了,她有耐心,既然和齐郎约定了,便再等等,这些东西早晚都是她的,也不差这一会儿。
白芝芝欢天喜地的等着嫁人。
这些事大大小小也传进了陆兮瑶的耳朵,她忽得想起来,之前为了齐远回来开心,她特意布置了齐远的书房,可往里放了好几样她的陪嫁。
“兮念,你抽个空去书房看看,别让三爷看见。”
三爷自然是齐远。
陆兮瑶不愿再叫他夫君,便随着叫了三爷。
兮念点头出去,没多久折返回来,道:“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兮念一直跟着陆兮瑶,又是理账高tຊ手,自然知道陆兮瑶都放了什么过去。
“夫人,我是悄悄进去的,字画没了,摆件也全没了。”
陆兮瑶闻言,笑了。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一夸齐远,当真是莽夫的脑袋。
“看看那些东西在哪一张单子上。”
兮念秒懂,再次出了门。
齐府抬出去二十六个箱子,却只说十八抬聘礼,这里面的弯弯绕,陆兮瑶都不用深想,她现在只愿这东西出现在嫁妆单子上,到时便有好戏看了。
临近晚饭,兮念带回了消息,东西在聘礼单上。
“唉,可惜了。”陆兮瑶轻叹,“不过也可以唱一出了。”
在多方的期待下,齐远和白芝芝的婚期如约而至。
陆兮瑶一早就梳妆打扮好,再将脸铺白些,化了个病人强装没事的憔悴妆。
齐远迎白芝芝回来,就见到一身庄重,端坐在左上首的陆兮瑶时,脸都僵了。
他听得陆兮瑶一直卧病在床,大夫日日来,日日皱眉离开,便没再多事,想着她这身体,今日定是不会出现在婚宴上。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出来了。
白芝芝本用团扇掩面,没注意到,齐远顿下,她也不由自主将余光扫了过去。
这一扫,惊得她团扇都差点掀飞。
待回神,她咬牙低声道:“齐郎,你不是答应我,不让她出来的吗?”
“我也没想到她会出来。”
齐远不好多说,带着她往前走,司仪的唱喝声已经开始,他们两都不能停。
“……”
“夫妻对拜!”
“礼成。”
“奉茶。”
随着仪式进行,终于还是来到了白芝芝最不想的环节,她冲着齐远使了好几下眼色,齐远都没回应。
他能如何?今日来的大多是官场同僚,虽说真正的贵人都没来,但皇上身边的小喜公公带着皇上的祝福来了,也算头一份。
只是比起陆兮瑶的婚礼,算是差的。
“奉茶老夫人,诺往后的日子,乖觉懂事,为齐家开枝散叶。”
齐老夫人笑意盈盈的接过茶水,浅酌一口,递上红封。
“再丰茶主母,诺今后谨言慎行,不做非分之想,不行僭越之事,恪守本分。”
这话一出,满座之人皆面色怪异,虽说齐家的事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出面也不过是看当今的面子,但这么直接摆台面上,倒是少见。
端看今日这仪式的程度,便知皇上亲赐的这位不是什么善茬子。
陆兮瑶咳嗽两声,双眼含着水光,静静等着。
她今日就要将伤心欲绝又不得不接受的模样演给众人看,时间虽然会冲淡一切,但她和齐远的婚礼不过一年而已,这里大部分人当还记得。
“唉,我瞧齐三夫人这脸色甚是不好。”兵部杜侍郎的夫人江氏率先开了口,“你们男人当真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