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百无聊赖地在宫中晃悠,忽然听见角落处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他不由好奇走过去,瞧见一个紫衫女子瑟缩在角落。
脚步声惊动江娴,她倏然抬头。
江娴脸颊处虽上了药还有些红肿,此时又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的模样让五皇子心神一动。
他柔声询问江娴是何人,为何在此处哭泣。
江娴见眼前男子着锦衣华服,五官容貌又与庄贤妃和二皇子十分相似,料定他必是五皇子。
她心生妙计,故意装作不认识五皇子又哭诉道:“我,我是工部江侍郎长女江娴,适才不小心惹怒贤妃娘娘。我想向贤妃娘娘道歉,可一拐两拐地就迷了路。侍卫大哥你行行好,带我出去吧。”
见江娴似乎将自己认错成宫中侍卫,五皇子露出玩味的笑。“在下是巡逻至此的宫中侍卫。小姐莫着急,我这就领你出去。”
五皇子正搀扶起江娴,她忽然哎呀一声倒进五皇子怀里。
幽香萦绕在鼻间,怀中女子软若无骨。五皇子由衷发出赞叹,却不忘记在江娴面前维持翩翩君子的模样,只不过一瞬便抽身远离江娴。
“在下唐突了江小姐,还望江小姐见谅。”
江娴亦羞红了脸解释:“不,是我蹲久了脚麻,才不小心摔倒侍卫大哥身上。”她低头不敢去看五皇子,始终维持着世家小姐的矜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宫殿,五皇子又向江娴指明宫道的方向。
“江小姐,宫里宫规森严,你可要小心别再走错了路。”五皇子提醒道。
江娴身姿袅袅地向五皇子行礼道谢,声音温软道:“多谢侍卫大哥提醒。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侍卫大哥不嫌弃,请收下这枚我亲手所绣的香囊。”
五皇子接过香囊,幽香再次扑面而来。
待江娴顺着宫道远去,五皇子暗道她果真是个妙人。
一转身看见谢时渊,五皇子眼底一亮主动迎上去:“谢大人可是要去皇祖母那儿为她老人家贺寿,不如与本皇子同行?”
谢时渊却退开半步,神色疏离。“听闻圣寿宴上夫人小姐众多,下官一身杀伐之气恐吓坏了她们,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谢大人行正义之道、护京城官民平安,何来杀伐之气一说。更何况听闻谢大人如今尚未婚配,各府夫人只怕把谢大人当香饽饽呢。”五皇子调侃道。
二皇子和五皇子虽都是庄贤妃之子,但二皇子为人谨慎,在朝中也颇有威望。反观这五皇子行事莽撞,之前更是做出私带宫女出宫这种荒唐事。
谢时渊反感五皇子的口无遮拦,借口自己还要去见宣文帝便扭头离去。
五皇子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直到谢时渊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才收起笑容去了庄贤妃宫中。
甘露殿中,谢时渊进来时恰巧看见宣文帝面带潮红,还说火盆烧得太热,连喝好几盅茶才勉强解了体内的燥热。
他将姚公公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询问宣文帝最近身体如何。
姚公公瞥了眼宣文帝,回道:“陛下这大半个月里精神委实不错,平日里总说的头昏脑涨也没有再提起过。只是最近陛下总喊着口渴,半夜总是容易惊醒说是梦魇,御医们都来瞧过说并没有大碍。”
谢时渊又问:“皇后娘娘的人参鸡汤,还是天天往甘露殿送吗?”
姚公公点点头,意识到谢时渊怀疑什么忙道:“谢大人,咱家之前也让御医们看过皇后娘娘送来的人参鸡汤,他们也只说参是好参,鸡也不过是寻常山鸡,并无异样。”
可从时间上来看,宣文帝出现如此症状和皇后送鸡汤的时间几乎重合。谢时渊紧皱眉头,难道他疏忽了什么。
又过了阵,宣文帝体内的燥热消失殆尽,面色也恢复正常。
他仿佛才注意到谢时渊,笑着让他陪自己去寿宴。
一行人已经走到许太后宫殿门口,骁风忽然寻来在谢时渊耳边低语几句。
“陛下,私售皇田一事如今已现端倪,微臣必须前去处理。还望陛下代微臣向太后娘娘贺寿。”
“去吧。”
瞧着谢时渊疾行而去的背影,宣文帝忽然叹了口气,一旁姚公公笑着问陛下为何叹气。
宣文帝浅浅笑了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宫道上,骁风亲自驱赶马车随谢时渊出宫。快出宫门时,一辆属于许太后宫中的马车引起了谢时渊的注意。
“骁风,今日太后娘娘带人进宫了?”
“听说是哪家的小姐,不知怎么就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听说今日在阅江楼,还亲自烹制了长寿面献给太后娘娘。”
莫非是当日许太后曾提及的那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可谁家正经小姐还会下厨做面,莫非是假装偶遇故意接近?
“祖母性格天真太容易轻信于人,你派人同素心姑姑说一声,让她查清那人的身份,不可疏忽。”
而莫名其妙被怀疑的江琬因第一次入宫,纵听见外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也不敢掀开帘子乱看。
马车行驶了约半个时辰才到江家门口,而江二爷带领着全家人早就等候多时。
看见送江娴回来的马车居然是宫廷御用,江二爷喜上眉梢,不仅给同来的宫人塞了拇指大的黄金,还走到下马处亲自要去扶江娴下马。
谁知车门打开、车帘一掀,走出来的居然是一身银朱色的江琬。
江二爷大吃一惊,小陆氏更是捧着肚子瞧马车内张望,确实不见江娴身影。
随行而来的宫人捏着手心的黄金,笑言:“侍郎大人真是好福气,琬小姐今日颇得太后娘娘的欢喜,特赐下赤金累丝海棠花头面一套。”
闻言,江家人神色各异。
等宫人离开,江二爷迫不及待走到江琬身边问道:“阿琬你今日进宫真看见太后娘娘了,这赤金头面也真是太后娘娘赏给你的?”
一旁的小陆氏急道:“阿娴呢,她为什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江琬忽地一笑,问他们是否还记得,白天是如何对待那位来江家接自己的农妇。
“她就是太后娘娘身边最得信任的大宫女,素心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