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就这么疼着疼着睡着了。
第二天回到公司的时候,黑眼圈重了一大圈。
小何笑眯眯抱进来一大束花,“大小姐,前台刚送上来的,楚总对您好好哦,九百九十九朵粉玫瑰,还有项链,都把我们羡慕死了。”
季眠目光落在文件上,看都没看过来一眼,“扔了。”
小何哪猜的到季眠闹什么别扭,楚洵送来的花她哪敢扔,正要夸一夸那项链又贵又好,余光却瞥见那花束里还有张贺卡,小何笑的嘴角抑制不住,“大小姐,楚总对您那是一万个上心,您看,这还有……”
小何把卡片拾起,却冷不丁看见卡片上“凌风”两字的落款,忍不住变了脸色,“卧槽!”
季眠本来一点都不想搭理的,被她这一句粗口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小何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冷了脸,直接就把花束抱了起来转身就走,“真是垃圾玩意污人眼睛,前台真是活腻了怎么什么垃圾都敢往我手上送,大小姐这事您别管了,垃圾就该回垃圾堆里待着去!”
小何雷厉风行,离的远了季眠听不清她在骂骂咧咧什么,只看见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在她眼前大开大合,然后沉重的关上。
季眠默默收回视线,捂了捂自己仍旧有些发疼的小腹。
她觉得不应该,按照以前,月经痛痛一天就好了,她昨天已经痛了一天,按理说今天应该没事了,怎么会到现在还一直疼。
而且疼痛虽然断断续续,可疼起来的时候,好像并不比昨天缓解多少。
季眠没想太多,打电话给秘书办,让人泡了杯红糖水进来。
喝了小半杯,她觉得疼痛好了一些,但是整个人开始很累,就回旁边的休息室小睡了一觉。
下午还有场高管会,她不能睡太久,季眠定了闹钟准备睡一个小时就起,可半个小时都没睡到,她又被小腹刀绞样的疼痛弄醒了。
季眠整个人大汗淋漓的醒来,额头上后背全是汗,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疼,她躺在那里,呼吸憋的青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
已经不是简单的月经疼。
手机被她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她撑起身体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就滴落了下来,她艰难的拔下手机,看见上面有两个楚洵的未接来电。
就算季眠是个心气硬的姑娘,此刻身体极度难受着,正是需要人帮助和安慰的时候,看见楚洵的名字,她心里蓦地一阵酸楚,突然就不觉得他讨厌了。
季眠忍着难受,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可楚洵没有接。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接,身体疲累的厉害,她只能把电话挂了,打电话给小何,让她开车送她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季眠已经痛到走不动路了。
小何吓疯了,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会痛成这样,急诊大夫给她做了b超,脸色凝重的要命,二话不说就快速把她推进了妇科,好像生怕晚一步她就要挂掉一样,妇科医生又给她抽血,按肚子做内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她生化掉了一个小孩。
季眠脑子里是懵的。
她还不懂生化是什么意思。
她怀孕了吗?
可她明明测过,没有怀孕。
医生刷刷打着病例,显然这样的情况临床上并不少见,“您确实怀过孕,但孩子没有留住,b超未发现子宫内孕囊,但血液hcg升高,您月经推迟就是怀孕了的原因,此次出血也是因为胚胎没能成功发育,流掉了。”
季眠呆呆的看着那张放在桌子上的b超单。
耳畔有血在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终于听明白了,眼眶慢慢的就红了。
“为什么?”她嘴唇动了动,清秀的小脸尽是苍白的颜色,“为什么会流掉?”
她不敢置信。
虽然她从没想过要怀孕,也惧怕怀孕,可孩子一旦来了,季眠有些接受不了孩子就这么没了。
“我明明测过的,”她忍着眼泪,“明明测过没有怀孕。”
“这和您测的时间和方式有关,”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孕妇生化这种情况,hcg本就升的比一般人慢,尿液试纸条检测不及血液学灵敏,低于阈值便有假阴性可能,您别太伤心,您这个年纪,孩子一定会再有的,您现在肚子痛的厉害,我还是建议您能住两天院,再用点消炎调理的药。”
小何一直陪在季眠身边,见她眼泪都下来了,心疼的不得了,“大小姐,您别难过了,我刚刚百度了,人家都说生化也不一定是坏事,可能有些胚胎自己就有质量问题,这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正常现象,楚总那么爱您,等您身体调理好了,你们想生几个孩子一定就能生几个的!”
小何说到这里,才想起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还没向楚总汇报,连忙掏出手机要给楚总打电话,可同样,楚洵并没有接她的电话。
小何立马又给江河打,打了三个江河才接了,小何简直火急火燎,压抑着想破口大骂的怒气,“楚总呢?我找楚总有急事!”
一般小何的电话江河都是重视的,因为小何打过来的事情肯定都和季眠有关,可这一次江河却道,“楚总现在走不开,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小何真想爆粗口,却也不敢真的冒犯楚洵,真得强忍着,“和你说没用,事情很急,你让楚总接一下电话,一分钟就行。”
江河知道她不会和他开玩笑,为难的看了眼身后的手术室,“林老上午突发心梗,这会儿还在抢救,楚总是真的脱不开身,是大小姐有事找他吗,你先跟我说,等会儿我汇报给楚总。”
小何电话的声音很大,诊室又安静,几乎江河说了什么,季眠全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