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米九的身高,穿着件银黑色小暗纹西装,里面没有配衬衫,而是配了一件雾霾蓝的毛衣,比起平时在各个荧幕采访中见到的他,多了几分随性慵懒。
他手上提着个和他周身气场极为不符的可爱小礼品袋,镜片下那双桃花眼透着玩味儿,却看得光头经理脊背发凉,他不认识傅妄也,但他觉得这人身上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傅……傅妄也?”
门口围着的员工有认出来的,小声嘀咕了句他名字。
花衬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朝门口的人群嚷嚷着问:“谁他妈是傅妄也?”
傅妄也扯扯嘴角,笑了。
身后跟着的李言蹊了然于胸,他抄起办公桌上的加湿器,上前拍了拍花衬衫的肩膀,等他转过头来往他脑门上狠狠砸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李言蹊又补了一下:“迷糊不?脑袋还迷糊不?”
花衬衫被砸得两眼冒金星,这回脑袋是真迷糊,想还手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被动挨打。
司念心下一动,手指紧张地抚上裤线,原来他都听见了。
花衬衫挨完打,其他几个小弟都反应过来了,一起挥着拳头朝李言蹊砸去,李言蹊可是黑带九段,对付这几个小喽啰跟玩似的,十分钟不到这几个人就都脸上挂彩,倒地哀嚎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婊||子是吧?”
傅妄也偏头看向光头经理,掏了掏耳朵,朝着他走了两步,将司念完全跟他隔绝开, 视线在光头身上游走,像是在打量着砧板上的一块肉,评价道:
“差点意思。”
光头经理还沉浸在自己带来的小弟都被李言蹊一个人收拾掉的震惊之中,完全没听懂他的话什么意思,但他好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川市傅家那个凭借一己之力,三年内就将傅氏集团推上国内财阀之首的继承人。
“送这位刘经理去做个变性手术,记得要找最好的医生,力求逼真,长好了就送到阿三国红灯区去吧。”
“喜欢对女性荡||妇羞辱?不如你亲自做回荡||妇。”
“送去之前,记得把他那只手废了。”
傅妄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凶狠猩红。
不老实的手,就该剁掉。
刘经理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被无数条黄鳝钻透身体的痛感,下意识捂住发抖的双腿,嘴唇哆嗦着喊着“饶命”,被李言蹊一手扯着,像是拖死猪一样往外拖。
“等会儿。”
李言蹊闻言回头,眼神疑惑,难道也哥还有别的玩法儿?
“加湿器给买个新的。”
傅妄也朝着地上沾血碎掉的加湿器扬了扬下巴。
李言蹊:“……”
得嘞,也哥这辈子算是栽在司念身上了。
-
“小禾,你的脸没事吧?给你天假去找医生看下开点药敷上。”
人都散了,办公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司念不自然地别过脸,她能感受到傅妄也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像是盛夏的阳光,热烈又迅猛。
但她不敢看他,因为她给不起他任何回应,就只能躲闪。
心里泛起苦涩,重逢以来,怎么每次见面都是在她狼狈难堪的情况下?
“念姐,我没事。”
本来那杯水也没有多热,只是脸上皮肤红了点,她看了看司念,又偷瞄了傅妄也一眼,小姑娘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有瓜。
傅妄也听她开口就是关心白禾,却对他视而不见,心里不爽,赌气般将手上提着的小礼品袋往桌子上扔,一低头就见铺在桌上的公司资料,嗤笑道: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怪不得睡完就跑。”
白禾:“?”
脸上的红晕从耳根扩散到两颊,司念微微颔首,蹙着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装死,这男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傅妄也看到她跟个鸵鸟似的,缩着脖子不想承认的样子更气了。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敢让人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刚刚在门口听她如此熟稔客气地应付刘经理,就知道类似的困境,也许这三年里,她曾经历过无数次,过得如此艰辛,都不曾向自己求助过。
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吧?
一旁吃瓜的白禾,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更震惊,这是可以听的吗?
听傅总这话茬儿,难道念姐还是上面的那个?
白禾出来打圆场:“念姐,傅总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如请傅总吃顿饭吧,这个季节正是津市螃蟹肥美的时候。”
司念像是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鼹鼠,被人揪着腿拎出来当众处决,硬着头皮把头抬了起来,略带局促,长密的睫毛颤了颤,“谢谢傅总……”
傅总。
傅妄也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疏离又客气,仿佛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如她的助理跟她亲近,嘴上说着道谢,却没应承请他吃饭,分明就是想跟他拉开距离。
她越是想跟他撇清关系,他越是不能如她的意。
“司念,昨晚你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的,你说……”
“小禾,快去订位子,还请傅总赏脸,尝尝我们津城的海鲜。”
司念出声打断他,认命般地阖了阖眼,她担心自己再不说话,他恐怕要当着小禾的面口述一部小电影了。
“好的,念姐。”
“……”
“过来。”
傅妄也又重新拿起那个礼品袋,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坐到办公室内的小沙发上,高大的身影将她笼住,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反而显得逼仄了许多。
司念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往沙发脚缩了缩,不动声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垂着脑袋不说话。
傅妄也看到她好像是很怕自己的样子,深吸了口气,从小袋子里掏出两支药膏,拉过她的手腕塞她手里,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我昨晚有些孟浪了,没控制好力度,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你,擦点药。”
司念这才看清楚药膏上的字,脸上刚刚褪去的红云又烧了起来,手心里的药膏也跟着滚烫起来,宛如烫手的山芋,她接下也不是,丢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