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年没动,他不知道这对爷孙在打什么哑谜,他只知道阮娇白皙的脖子上有道清晰的掐痕。
这个村里都羡慕的阮三爷爷,他想杀了娇娇。
不敢走,也ʝʂɠ不知道该怎么做。
阮娇推了推他,挤出一个笑容,“惊年哥哥,帮我买冰棍好吗?”
女孩的声音本来就软,因为嗓子受了伤,含了几分沙哑,又十分亲昵,薛惊年无法拒绝。
他犹豫了下,点点头,“好,我几分钟就回来。”
人虽然走了,不过还是频频回头,见爷孙俩始终保持着距离,才安心一些。
阮老爷子见他走远了,才哼了一声,“知道怕了吗?我没什么不敢做的。”
阮娇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钱财那么有执念,明明不缺吃喝,钱也不是特别多,却能为了这点钱不择手段。
除了视财如命,大概在也没别的可以解释了。
她摸着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信你敢弄掉我妈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杀我,你是不敢的。苦了大半辈子,终于能享福了,你舍得一颗花生米了结了命?”
阮老爷子被说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点可惜。
别说是女娃,就是换个男娃来,也会被他吓到尿裤子。
可是阮娇没有,胆子倒是很大。
不过有什么用呢,不就是个赔钱货而已。
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你总不能让我叫你妈喜欢你吧?”
阮娇捏了捏拳头,原来前世记忆里妈妈的温暖,真的只是她精心雕刻过的梦境。
连这个相处不多的老东西,都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甚至知道自己一直在乎的是什么。
不过,在乎妈妈是否疼爱这件事,已经不存在了。
她现在要的,只是大家好好活着,妹妹平安出生,好好长大。
顺便把老阮家踩到泥里。
既然老东西粗了钱和男丁,谁也不爱,那就慢慢来。
她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愤恨,蛮横的说道,“我讨厌奶奶,她总是骂我妈和我。讨厌大伯娘,总是占我妈的便宜,还后背后骂她,也撺掇我妈不喜欢我,至于阮明娴.....”
“不用说了。”阮老爷子打断她,自信的说道,“你大姐抢了你妈对你的关注,你最想对付的她吧?没事,你只要给我足够的钱,你说让她怎么着就怎么着。”
阮娇自然不会说她的真实想法,只是哼了一声,“以后我和她吵起来,你得帮我。”
阮老爷子鄙夷地扫了她一眼,果然就是个小丫头,就知道掐尖要强,没什么出息。
不过这样也好,听话就很不错。
如果要不到钱,有她配合,能想的办法多了去了。
他把烟斗放在嘴里,抽了两大口,故作深沉地说道,“那就这样吧。做好你的事,管好你的嘴,不然.....”
他没有说完,只是对阮娇咧了咧嘴,露出被烟熏得黑黄且有残缺的牙齿,威胁之意甚浓。
阮娇垂下眼睫,沉吟道,“爷爷,你知道的。我现在年龄小,我爸未必肯听我的。姥姥那边.....”
“不管这个。”阮老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只管要钱,你自己打电话,然后去路边等我。”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又突然回头,“不要乱说话,不然我最多就是面子上不好看,你能不能活着,就不好说了。”
阮娇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冰冷。
他今年不过59岁,由于之前的劳作,腰背均有轻微损伤,走路时会微微弯腰,拿着烟斗的手背在身后。
除了穿得体面些,村里其他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可他的心,不是一般的狠毒。
为了钱和面子,他是真的敢做任何事。
幸好爸爸虽然有些愚孝,心肠不像这个这老狗,不然她得呕死。
“哎,女娃子,你的电话。”邮局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阮娇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她拿起刚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沉底醇厚的男声,不过语气很疏离,“姐,姐夫不在,你明天这个点再来。”
周云齐眉宇间甚是不耐,若不是给姐夫打电话,大姐哪能记得她还有个弟弟。
他完全没想过,电话是阮娇打的。
因为去年娇娇生病,打了阮鹏程一顿,怪他管不好家里人,还让娇娇去乡下。
大姐因此不待见他,甚至不许娇娇多搭理他,才安生一个寒假,又把娇娇往老阮家带。
本不想打回来,又怕是娇娇出了事,看到是这个邮局的电话,急匆匆找电话亭打了过来。
若不是娇娇和大姐在一起,他才懒得搭理。
再次听到故人声音,阮娇瞬间湿了眼眶,越想平静,越是平静不下来。
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音,她好想舅舅啊。
小时候和爸妈住得少,都是住在姥姥家,那时候舅舅还没下乡,也没有工作,整天搂着她到处跑。
每次回家,都会挨姥姥一顿骂,他总是笑眯眯的,还能抽空对她做鬼脸。
他运气还不错,下乡没几个月就能回城了,然后就开始偷偷的做生意。
那会儿虽然有消息了,可因为改革的春风还没吹满地,他还被打办的追过几回,街坊邻居也没少说闲话,家里一度想和他断绝关系,他直接跑去了沿海。
这几年大家也认可做买卖了,他才经常回来,对以前的事也没有芥蒂,还带了爸爸一起去。
唯一大发雷霆的事,就是她去年生病了,他不光是不待见阮家,对妈妈也有意见。
她还不懂好赖,一味的听妈妈的话。
明明很喜欢舅舅,可是在妈妈和他之间,还是选择了前者。
可是舅舅一点也不介意,有了好东西还是都给她。
周云齐皱了皱眉,语气开始不耐烦,“说话!没事就挂了。”
接通了又不说话,要不是能听到远处喧闹的声音,还以为断线了。
总是这样,有事说事不行?
“舅舅,是我。”阮娇生怕他挂了,忙开口说话,嗓子里压不住哭腔。
“娇娇,别哭,别哭。”周云齐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弯,着急的哄道,“阮家是不是又欺负你?别怕,有舅舅在,放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