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夏兮也如此雷厉风行,当晚就带着她“物色下家”去了。
他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把人伺候好了,要是坚持不住就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找个新的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顾谨言坐在包厢里,以夏兮也秘书的身份,陪着一位合作商的老总推杯换盏。
她酒量一般,再三推拒对方却恍若未闻,反倒凑近了些,手试图摸上她的手背:“以前不知许总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小秘书,你是新来的吗?”
顾谨言灵敏的躲开了他的手,看着他那张尽管年轻却显得憔悴且纵欲过度的脸,忍着把酒泼在他脸上的冲动,勉强的扯了扯唇:“不是。”
因为她的躲避,老总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悦,随即笑呵呵道:“之前没见过,难不成还是许总金屋藏娇,把你藏起来了?”
夏兮也不在,把她带到这儿扔下她就不管了,人不知去向,顾谨言有感觉他大概不是想给她找下家,纯粹就是折腾折磨他。
只要他不高兴了,变着法儿的来。
她却没想到夏兮也会这样,直接就把她推了出去。
顾谨言紧了紧酒水的手又松开,瞥了眼旁边的文件,拿起来推过去,脸上挂着笑:“丁总,我看酒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聊聊合同的事情吧。”
丁总看了下,接着轻浮道:“别着急啊,时间还早,合同有的是时间看。”
说着又给顾谨言的酒杯满上。
包厢里不止她跟他,其他人见了也没什么反应,反而见惯不惊的像看场好戏或者笑话——毕竟,这类潜规则的事情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以前顾谨言鲜少出席这种场合,夏兮也都不会带着她,如今头顶上没了未婚妻那三个字的虚假头衔,他倒是舍得了不手软。
把她往火坑里带。
酒杯被端起来几乎怼在她唇边,顾谨言偏头避了下,胳膊猛地被人抓住,丁总露出几分深意来:“江秘书是吧,都说谈合作得拿出诚意来,难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连杯酒都不肯喝,是看不上这几个亿的合同还是看不上我?”
酒味冲鼻,顾谨言忍了忍,虚虚一笑:“丁总,您言重了,只是我实在不胜酒力,非常抱歉——”
腰上突然缠上一只陌生的手臂,顾谨言猛地站起来一把挥开,也沉了脸:“丁总,请您自重。”
丁总显然对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惹得火冒三丈,眯了眯眼威胁道:“江秘书,你是做什么?不想谈合作就直说,何必整这些弯弯绕绕。”
这一动静引得其他人看过来,顾谨言紧紧的攥着手,脸上有绯红酒意,眼眶也有点发烫。
尽管或许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但丁总的高明之处也在此,他只是私下的试探,顾谨言反应激动更像清高装腔作势。
毕竟在他们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小秘书,甚至是ᴊsɢ,酒桌上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玩意儿。
丁总沉着脸理了理领口继续道:“你们许总就是这么管理手下的人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如果不是诚心诚意的,我看这次合作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顾谨言提了提呼吸,她当然丢不起几个亿的合同,一把拿起桌面的酒杯:“抱歉丁总,是我不对,我向您赔罪。”
她说完,一杯酒直接下肚。
接着又一杯,再一杯,三杯结束,她的眼眶发红,然后放下酒杯。
丁总终于重新露出点笑来,“我就知道,许总身边是不可能有蠢人的,看你还说酒量不好,这不是喝得好好的嘛。”
顾谨言坐下,头晕目眩,尽量保持着清醒,忍耐着丁总的继续靠近。
在对方的手臂贴上她的胳膊时,她没反应。
膝盖抵上她的大腿时,也没有抗拒。
直到丁总的手忍不住要探向她的胸口,顾谨言伸出手挡了下,“不好意思丁总,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丁总眼底划过一道扫兴,仍然不肯放弃:“去什么洗手间,再多陪我坐坐。”
他贪婪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明显兴致勃勃。
顾谨言皱着眉:“酒喝多了,抱歉。”
她做出个想吐的动作,丁总眼疾手快一躲,脸上明显掠过嫌恶,皱着眉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把自己收拾干净。”
顾谨言脚步凌乱又踉跄的出了包厢,仿佛逃出生天一样靠在墙壁上又快又急的吐纳气息。
她的视野中,走廊落下来的光晕都显得陆离奇怪。
隐隐约约却清晰的在不远处捕捉到一个人的身影。
不太确定,却又眼熟。
她缓缓扶着墙走过去,终于看清了这人是谁,脸上露出点虚假的笑意来,“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回身,一手拿着烟掸了掸灰,另只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往自己怀里一带,“等人。”
“谁?”顾谨言盯着他的胸口,嗅到他身上清冽的烟味和自己混杂的酒意。
他低下头,似有若无的碰了下她还带着伤的唇面,接着用漆黑沉沉的眸盯着她,“等你。”
骨子里有矜贵跟放纵,包裹在黑色的西装下,又从他漂亮的眉眼泄露出来。
明显的守株待兔,可笑的是她还真的上当了。
顾谨言想笑便笑了,之前没觉得想吐,现在是真的胃里翻涌,但她忍下来,“等我做什么。”
“带你回家。”他说。
顾谨言紧紧揪着他的一枚纽扣,“合作不谈了?几个亿的项目,说不要就不要?”
“没你重要。”
顾谨言终于舍得抬眼看他,跟他对视,因为酒意,令她视线有些恍惚模糊,花了点时间去聚焦,然后定定的看着他。
“夏兮也,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带她过来又故意丢下她不管,现在又故意说这种话。
像是料定她会忍不住临阵脱逃,所以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夏兮也眸光有轻微的波动,放任着手中香烟的燃烧,几乎烧到他指尖。
“我以为你忍不了多长时间。”
以她的性格,不会让自己白白吃亏,逆来顺受是她的假象。
顾谨言:“那我要是忍住了,又怎么办?”
如果她真为了这几个亿委曲求全,曲于他人身下。
夏兮也喉结轻滚,嗓音低沉的告诉她:“他哪只手碰的你,就剁哪只。”
他就像是她的保护伞,要让她知道,没了他,她只会是任人随意宰割的。
顾谨言拽下了他的一枚纽扣,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呼吸很重:“夏兮也,我想吐。”
声音小,他俯下身抱住她倾听时,顾谨言说:“你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