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欢怜悯地看着她:“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恐吓我。”
姬微羽轻咳一声,靠在床头继续扮演虚弱皇子。
“啊啊啊!”姬明珠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身体无法克制地痉挛着,双手指甲不停地挠着身体各处,想要驱走身体里无处不在的疼痛,“救、救救我!来人,来人……”
“慢慢喊。”孟言欢声音清冷,带着几分闲适的意境,“什么时候可以好好说话了,我再解除你的痛苦。”
姬明珠听见她的话,实在是忍受不了,身体一点点朝她挪过去,双手艰难地扒着孟言欢的腿:“救……救救我,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
“受……受不了……”姬明珠使劲点头,可她并不知道此时她样子有多狼狈,满头朱钗散落,发丝凌乱,脸上惨白无色,嘴唇都被咬得鲜血淋漓,“放过我,放过我……”
孟言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放过你?”
姬明珠不住地点头,眼神里带着哀求:“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也可以。”孟言欢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但是有件事需让你知道,你的身体里有虫子,很多很多虫子,你若不听话,我随时随地都能让你承受剧痛折磨。”
姬明珠眼底划过恐惧的光泽。
“但只要你听话。”孟言欢语气温柔了些,“我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姬明珠表情骤冷,声音尖利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贱蹄子!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要把你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本宫要让你把你剁碎了放在蒸笼上煮熟,把你的肉拿去喂狗,骨头拿去喂狼——啊啊啊!”
惨叫声第三次响起,差点掀破了屋顶。
孟言欢起身去往东暖阁,“让她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吵得我耳朵疼。”
姬微羽起身跟随在后,亲自把东暖阁的软榻收拾好,给孟言欢拿了干净的毯子和枕头:“殿下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孟言欢嗯了一声,在长榻上侧躺下来,闭着眼小憩。
姬微羽走出去,关上东暖阁的门,转身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姬明珠,嘴角扬起一抹牲畜无害的笑容,“大公主怎么这么狼狈?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姬明珠抓着桌子扶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姬微羽,太后……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
“太后不放过我,那是她的事,如今大公主生不如死,则是大公主的事。”姬微羽蹲在她跟前,欣赏着她此时从未有过的凄惨模样,“大公主活到这么大,应该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吧?怎么样,是不是很销魂?”
“放……放过我……”嘴唇被咬破,姬明珠实在是受不住了,凄惨地求饶,“放了我。”
“可是大公主好像不太听话。”
“我听……我听……”
“我觉得你的保证不值得相信。”姬微羽托着腮,像是在逗弄几岁的小孩子,“这样吧,你多体会一下这番滋味,就会知道不听话会是什么下场了。”
姬明珠颤巍巍伸手,死死抓着姬微羽的袍子:“你……你是神子……”
“神子又如何?”姬微羽笑意冰冷,“不一点也没耽误他们下毒暗害我?”
“救救我,救救我……”姬明珠痛苦地咬紧牙关,从破碎的唇瓣里吐出求饶声,“我不杀她,你去告诉她,我……我保证不杀她……”
“仅保证不杀?”姬微羽挑眉,“这还不够,因为就算你想杀她,也不可能做得到。”
“我会听话,我会听话。”姬明珠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极致的痛苦让她只想早点解脱,“我会听话,我会听话,我会听话……”
伴随着喉咙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身体里的痛苦终于有了减轻的征兆,姬明珠无力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脸上,脖子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渗出细密的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姬微羽起身走到一旁,学着孟言欢方才的动作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姬明珠像是昏迷一样躺在地上,若仔细看,才能看到她眼睛是睁着的,只是太累了导致没有一丝力气,可能还有一点魂魄出窍尚未回来的原因,整个人还处在迷蒙状态。
姬微羽完全不着急似的,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时而转头看看外面,时而喝口茶。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姬明珠细微地动了动指头,身体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开始轻轻颤动了几下,确定五脏六腑里被撕咬烧灼的痛苦已经远离,她才从慢慢地,动作僵滞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大公主方才听到的所有话都不是错觉。”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就像一汪泉水干净清澈,“回去之后就别到处乱走了,最好让公主府的人也别乱跑,好好修身养性,以后便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寻欢作乐。”
姬明珠僵了片刻,没说话。
“若是公主府有人不知死活地出去通风报信,那么不管是不是大公主授意,这虫子可能随时会不安分,它们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以后随时随地都会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姬明珠抬起头,死死盯着姬微羽,哪怕此时形容苍白狼狈,多年飞扬跋扈养成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让人心悸的阴冷。
然而姬微羽只是笑笑:“看来大公主气势还在,不错,不然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姬明珠如被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身体甚至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
姬微羽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究竟是什么人?”姬明珠冷冷开口,“她方才使的是什么邪术?”
“这不是大公主该过问的。”姬微羽声音冷淡,“今日在此处发生的一切,大公主最好守口如瓶,别让第二个人知道——除非大公主有视死如归的风骨,那就随你的意。”
“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她也别想完好无损地离开盛京。”姬明珠咬牙切齿地说道,像是在发誓诅咒,“我会记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姬微羽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真的怕了,淡淡一笑:“嗯,定要好好记着。”
说着,唤了两个侍女进来:“给大公主好好梳妆打扮一下,这样子出去,有损大公主的威仪。”
两个侍女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把姬明珠从地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
姬明珠看着铜镜里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子,眼底浮现震惊,这是她?
不,这不是她,她从来没有过这么丑陋不堪的时候,这是谁?
她为什么会这么狼狈?仪态尽失,毫无形象可言。
姬明珠死死地抓着梳妆台一角,心里恨毒了姬微羽和那个女子。
那个贱婢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让抽她的筋,扒她的皮,碎她的骨,喝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