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川注意到她穿了件高领长袖打底,一脸纳闷儿,“姐,现在是六月份,大夏天的你捂这么严实干嘛?不热啊?”
“是啊映映,怎么穿这么厚?”姜敏抬手摸了摸女儿额角的碎发,满眼慈爱。
虞映心底骤然闪过一瞬慌乱,扯了个借口解释道:“我这两天生理期不太舒服,总觉得身上发凉,所以就穿的厚一点。”
她从小体质不好,痛经体寒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家里人都知道,用老毛病来当借口再合适不过。
虞父虞母一听,脸色顿刻就变了,“哎呦,那还不把头发吹干,潮呼呼的怎么行。”
虞映笑着挽住了姜敏的胳膊,“本来在吹,听见爸妈回来了,所以就迫不及待跑下来跟你们见面。”
“快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把头发再吹干一些,妈妈给你煮碗红糖姜茶,喝了暖暖肚子,肚子暖了身上就不会发寒了。”
虞映神色粲然,说话带着点儿嗲气,“世上只有妈妈好,每次喝了妈妈牌爱心红糖姜茶五脏六腑都是暖的。”
姜敏莞尔,转身朝厨房去。
虞映见状松了口气,高领衫这茬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正欲上楼吹头发,顺便把脖子上比较明显的吻痕用遮瑕膏遮一遮。
谁料虞川这家伙跟个跟屁虫似的跟了上来,贴在她身后走,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你跟着我干嘛?”她回头问了句。
虞川脸上敛去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此刻面容严肃正经,那张脸拉得老长。
“你自己身体啥样儿心里没数是吧?”
虞川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给虞映喊得一愣,这家伙什么时候敢跟她喊着说话了?
“身体不舒服还跑去彻夜买醉,真挺出息。为了个人渣回头再把自己折腾病了,值得吗?”
虞川说这句的时候是压着嗓子说得,音量虽然放的很低,但却不难听出他话里的心疼和怒意。
心疼是因为虞映,生气是因为韩晟。
虞映生怕楼下虞父虞母听见,急慌慌的拽着虞川进了房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有病是吧?非得喊得全家都知道让爸妈跟着担心。我昨晚去酒吧可不是借酒消愁,我是借酒消火。”
“有区别吗?酒你是不是喝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别管是消愁还是消火,还不都是因为韩晟那孙子。”
虞川眼神迫人,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心虚到不行的虞映,他这副正经关心的样子不像是当弟弟的,倒好像他是哥哥才对。
越想越气,咬牙暗骂了声:“不把那畜生狠揍一顿我不是人。”
虞映闻言没忍住笑出声,上下打量虞川一道:“就你?菜得跟什么似的还会打架?”
“你别管。”
说完虞川大步出了房间朝楼下去。
虞映大概猜到了他要去干嘛,在后面追着喊也没能把人喊回来。
虞父虞母看着这姐弟俩的举动简直是一头雾水。
姜敏仰着头朝楼上问,“映映,好端端的小川怎么突然出门了?你俩又吵架了是不是?”
虞建明无奈哼笑了声:“肯定是,这小子还是这么不懂事儿,就知道跟姐姐拌嘴,真是长不大。”
“爸妈,我跟小川没吵架。”虞映脸上带着忧色,盯着大门的方向。
听着跑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七上八下的悬着。
虞建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管他。这小子野惯了,随他去吧。”
姜敏有些不高兴,“不是野不野的问题,映映才刚回来,一家人还没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呢,他往外跑什么?”
虞映从楼上下来,替虞川打圆场,“爸妈,小川可能是学校有急事儿。”
察觉到姜敏又要说什么,她抢着打岔,“妈,红糖姜茶煮好了吗?我肚子疼。”
“好了好了,灶上小火温着呢。”姜敏转头朝厨房喊了一声:“刘姐,帮映映把端出来。”
虞映这么一打岔,虞父虞母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了,也没再提起虞川。
“对了映映,这两天找个时间叫韩晟来家里吃饭吧。你已经毕业了,他的公司也慢慢上了正轨,你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提起这事,虞映脸色瞬间僵了一瞬,笑得有点讽刺,“爸妈,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跟韩晟分手了。”
“分手?”
“嗯。”
虞映眸光平定,“他不配做您女婿。”
虞父虞母很清楚自家闺女的脾性,听她这话的意思就知道是那韩晟的原因。
“他对不起你了是不是?”虞建明话里不难听出怒意。
其实虞父虞母当初就不看好韩晟,他这个人功利心太重,过于圆滑市侩,虽说才华斐然,可在做人方面确实差劲了些。
当初他追虞映追得轰轰烈烈,伪装出来的深情连虞父虞母都被骗过去了。
虞建明想着韩晟能力不差,又有白手起家创业打拼的决心和干劲。年轻人在生意场上有野心很正常,世俗一点儿也无伤大雅。
哪曾想这家伙伪装的太好,披着面具来吃虞家的软饭。他爱虞映是假的,借虞家上位才是真的。
姜敏心疼女儿,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罢了罢了,既然他是个人渣,那咱们就不提他了,也省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得对,咱们应该庆幸提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否则要真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可就更麻烦了。”
“爸妈,我其实不着急,我才二十六,您不用替我操心。”
这话一出,姜敏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不行!你忘了庙里老师傅怎么说的?你命里有灾星,婚神星能帮你挡灾,所以说二十八岁之前一定要结婚的。”
虞建明闻言冷了些神色,“好端端怎么又把老和尚那套话术搬出来了?咱们女儿有福气着呢,谁敢说她有灾,那老和尚才是有灾。”
姜敏一生信佛,每年都要在庙里请高僧为全家作法祈福,去年从寺庙高僧嘴里得知虞映命里有灾星以后,愁得她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幸而老和尚算出了化灾躲劫的方法,只要她二十八岁之前结婚,婚神星就可以为她挡去这一劫。
虞映自然是不信这个邪,可姜敏为人父母,只要是与儿女安危相关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敢不信。
“你陈叔叔家的儿子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知根知底,那孩子又一直对你有意思,你不打算考虑考虑?”
“或者妈妈过几天给你办一场接风宴,多请一些跟咱们家交好的……”
虞映不等姜敏说完便抢着打断,“妈,我才刚回国,又刚分手,您最起码等我先缓一段时间再说嘛,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件事情。”
“就算您替我着急,那不还有两年呢,总不能因为老和尚一句话,为了给我躲灾,您就随便让我嫁人吧?”
虞建明点头赞同,“就是,婚姻大事急不得。映映是个省心的孩子,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姜敏也不是故意要催婚,只不过虞映命里有灾这件事就像一道刺,眼瞅着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一天不结婚,姜敏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好好好,我不逼你相亲,但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这事儿顶顶重要,放在心上知道吗?”
虞建明虽然不信神佛这套说法,但儿女的婚姻大事自然也是他身为父亲理应上心的大事儿。
“映映,爸爸不催你,但爸爸只有一个要求,咱们以后再处对象一定要慎重。最好是知根知底,成熟踏实的,事业有成才配得上你。”
结合虞映头两次的恋爱失败案例来看,虞建明觉得年纪小的就是不可靠,尤其是那种还在上学的,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没能解决,拿什么给他的掌上明珠安稳幸福?
倒也不是虞建明看重物质,不过是觉得虞映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两次的恋爱失败也该让她务实一点儿,门当户对的爱情才是首选。
爸妈都这么说了,她当然得上点儿心,不能总让他们操心。
“行,我知道了,一定尽快给您带女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