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瓷愣住了,轻轻摸向自己的小腹。
过去,她本以为有了孩子,会是全然惊喜。
可现在,想到杨丽姝也怀孕,竟是滋味复杂无比。
而孩子的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也不知会是何种态度。
回到府中。
谢冰瓷见到霍凌琛,犹豫了片刻,正要开口。
“凌琛,我有一事……”
霍凌琛却漠然打断:“我要到宫中觐见公主,何事待日后再说。”
谢冰瓷听着,紧张和不安变成了难言的酸涩。
见他要走,她突然发问:“德惠公主未婚先孕,腹中孩子父又不详,是何等卑劣之事,你为何要对她百般好?
霍凌琛却想起杨丽姝前日和他说的话——
“听闻阮将军近日都往城外跑?”
“有件事由我来说可能不合适,但我不想看首辅大人受欺瞒,烨王前些日子在城外买了座别院,他们二人关系甚好……”
想到这些,霍凌琛脸色绷紧:“自是因为公主殿下值得。”
语落,霍凌琛甩手便走。
谢冰瓷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点点惨白,心口酸胀得快要裂开一般。
霍凌琛才走没多久,宫中就来人传话。
“阮将军,贵妃召您进宫。”
谢冰瓷压下情绪。
赶到宫中时,太医正好从贵妃殿中出来。
谢冰瓷连忙走进去,担忧道:“姐姐生病了?”
侍女欢喜说:“阮将军,娘娘是有喜了!”
谢冰瓷一愣,随后也一阵欢喜。
失去两个孩子后,阮秋雪一直郁郁寡欢,能再次有个孩子自然是件大好事。
只是……
谢冰瓷诧异的问道:“姐姐为何不高兴?”
凑近了,她才发现阮秋雪眼中湿润,脸颊的脂粉下还有干涸的泪痕。
她的心狠狠揪紧,低声问:“发生了何事?”
阮秋雪欲言又止,嘴唇颤抖着,口脂下毫无血色。
半晌,她拥住谢冰瓷,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
“……冰瓷,我才知,前两个孩儿死去,原是被陛下默许的。”
谢冰瓷一惊,猛地睁大了眼。
她忽然回想起,姐姐头一个孩子,不足一月,在冬日里落水冻死。
第二个孩子,是在两岁时,忽然在宫中染了天花病死。
而这两次,恰好都是她打了胜仗回京时。
阮秋雪抵着谢冰瓷的额头,轻抚过她的脸,又是一道泪痕流下。
谢冰瓷一下也明白了。
阮家世代为兵为将,在军中威望极深,所以哪怕她是个女子,也得到全军拥戴。
皇上忌惮阮家,不愿让龙子与阮家有染,所以不论阮秋雪有多少个孩子,都不会平安长大。
谢冰瓷抱紧姐姐,眼睛发红,心底的寒意蔓延。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姐姐……我定会让你的孩子一生平安。”
隔日。
朝堂上,众人行礼起身。
谢冰瓷率先出列,屈膝跪下。
“陛下,臣有一谏!”
众人皆看向她,霍凌琛眸光微沉。
皇帝亲和道:“爱卿但说无妨。”
谢冰瓷紧紧握拳,决然开口。
“臣愚钝,无法胜任大将军一职,请陛下允臣解甲归田、收回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