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痴了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然深夜，实验室里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地运行着，完全像一个全自动化的流水线。顺着操作台中间的过道观察，相比一年多前，实验室研究的内容并没有太多变化，操作实验室的也还是机器人，只是很多机器人换上了人形外表。
刚开始，我和夏至都以为是真人，但他们只是流程性重复各种工作，根本当我们不存在，即便我与他们搭话，他们也不会回复。还有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实验室里关于脑机接口的研究似乎停了，记得之前里面有很多用来做实验的猴子，却一只都看不到了。
走到通道的尽头，有一道门，并没有锁，推开一看，里面是更广阔的空间，很多建筑物上都标有核危险标志物。
夏至问道：“这是核电站？”
“应该是吧！”我只是看着，没再想往里走，谁知道有没有核辐射。
“为什么要在地下建核电站呢？”
“你想啊，实验室这么大的用电量，接入电网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的，整个实验室应该是完全能独立运行的系统，而且参与制造肯定不是人，要不然不可能不被透露出去的。”
“可建在城市里，不是更容易被发现，这么大的面积，拆迁或者修个地铁总会被发现的，怎么能在城市里隐藏这么久？”
我拿出手机想百度一下零一大厦周边建筑的房地产公司，却没有信号，只能作罢，拿起手机拍照，拍出的东西却让我傻眼，照片上像是加了几百倍的曝光，拍不出任何东西，满屏幕白花花的，有些刺眼。
我放下手机说：“之前8号线的地铁不是改过道吗？本来从这里经过的。再说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隐隐于市嘛！这事谁能想到呢？”
带着夏至往里走，想看看是否有通往外界的管道，核电反应堆产生的水蒸气必然是要往外排的，却发现一个诡异的事实，管道不往外走，直通地下。刘董还不算太恶毒，只是排了水蒸气，核污水都储存封装好，不像马来戈壁那个不知13数的邻居。
出了核电站，大厅的侧边有很多间独立的实验室，门牌号从零零开始排，往后是‘零一’、‘一零’、‘一一’、‘零零零零’、‘零零零一’依次排列下去。门是关上的，没有锁也没有输入密码的地方，以为还是靠意念就能打开，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站在‘零零’门口，我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你好！请进！”门自动打开，我又傻眼，带着忐忑的心拉着夏至走进去。转过一米多长的玄关，里面的一切映入眼帘：是一个监控室，一个大屏上分了几百个小屏，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大屏上有一块分屏显然比其他屏幕大，我和夏至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中，一举一动都和我们同步。
也许从进来开始，我们所有的一切行动都被记录了下来。
女人站起身，走向我们，她和第一次进实验室给我送水的伊伊一模一样，伸出手跟我们握手：“你们好，我叫灵灵。”我并没有伸手，零零指了屏幕前的椅子叫我们坐。
一个和灵灵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给我们送来茶水，笑着对我说：“还记得我，我是伊伊。”接过水，灵灵又说：“请坐，刘董找你。”
刚坐下，刘董的画面就切了进来。我捏了一下拳头，脸上却很平静。刘董笑笑：“里面可还好玩？”
“叶夏呢？”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
刘董沉着地说：“在你第一次来的会议室的隔壁，想见的话等会儿可以过去。”说完，挥手跟夏至打招呼：“小夏好久不见，这些年怎么样？”夏至回头看我一眼，似乎不认识他。我说：“小时候见过，就是来接走刘芳的陈叔。”说着，陈总也进入画面，我接着说，“这是当时一起去接刘芳的陈姨，当时你刘叔陈姨喊得可勤快了。”夏至略微思索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刘董陈姨点了下头：“你们好！”指了指周围，“你们这是？”
陈总笑得很欢快，很热情跟夏至唠嗑：“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也变好看了。”
我咳嗽两声：“你两个老不死的唱双簧呢？”
陈总也没生气，笑笑说：“你们父母也不是我们杀的，没必要对我们阴阳怪气的。你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凶手？”
“即便不是你们下达的指令，可这些倒灶的玩意是你们弄出来的。”
陈总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非要和我辩证，这些东西前期的主要功臣是你们的父母，后期是你妹妹的功劳，我们只出了钱。”
我呵呵冷笑，也论证不赢，不屑道：“说吧！想和我们谈什么？”
“需要你掌管实验室。”刘董说。
这样的用意，无法猜透为什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让我加入实验室，现在直接让我来接管。怎么推论都是我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我说：“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刘董看了一眼手机随意道：“随你，不强求。不过以后要进实验室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友好的。”站起身消失在屏幕。
陈总也跟着站起来，想走又留下对我们笑笑：“你们父母是叶飞操作的，看你们调查得也辛苦，告诉你们得了。你们自己处理，送官也好，反正人在你们手里。有空到叔叔阿姨家来吃饭。”
屏幕上的视频被挂断，灵灵说：“你们想逛的话可以再逛逛，不过不能太久哦，只有20分钟的时间。”
我拉着夏至快步去找叶夏，距离有些远，五六分钟才到达，门自动打开，进去是个玄关，看不见里面的一切，转过玄关，灯光大亮，屋子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床，有梳妆台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我喊：“叶夏，叶夏，妹妹你在吗？”没收到任何回应。
房间的最角落，还有道门，推开进去，叶夏闭着眼睛躺在一个类似科幻电影上的休眠舱里面，我快步走过去，可叶夏怎么也喊不醒。
我尝试想打开休眠舱却怎么也打不开，很是无助，夏至捏住我的手：“这事似乎只能求刘董和陈总。”指着仓边一个类似生命监测仪的屏幕，tຊ“叶夏的一切生命体征都还正常，她并没有死。”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得出去了哦！”
声音是站在门口的灵灵传来的，我反驳道：“不是二十分钟？才过了十分钟不到。”
“你们走到门口需要十分钟。”
“你会不会算？跑过去只要三分钟。”我很想破口大骂，但想想没必要和一个人工智能计较。
灵灵摇头说：“我只能按步行的时间给你们算。”说着伸出手，“两位请出去，否则就会被抬出去。”
我和夏至往门口走，路上我已经决定留在实验室，但想到后备厢里的叶飞，得先出去解决这件事，再进来。
我们回到车边，打开后备厢，闪光灯刚照到叶飞身上，他挣扎着滚落到地上，站起来想跑，手上还绑着丝巾。
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拽他回来，一把按在后备箱上，手扶着后备箱盖，警告道：“别想着跑，再跑一盖子下来，把你夹成两截。”
叶飞怒视着我：“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你了？”说着愤怒地看着夏至，“好婊子，背着养男人是吧！当我武大郎呢？”
夏至倒没有说话，我一拳砸在后备厢盖上，叶飞连忙背过头躲，车盖砸到他腰上。我抬起车盖，拉着叶飞的头转过来，搓搓手掌，伸出来吹了口气。夏至拉住的手摇了摇头。
我笑道：“你还挺在意他的，我只是吓吓他，不扇他。”夏至白了我一眼：“你办事能不能不要像一个军阀一样，搞得你才像是个坏人一样。”
我没搭理夏至，揪住叶飞的头发让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杀我们的父母？”
叶飞看了一眼夏至，眼神马上躲闪开，回头怒视着我：“你父母是他妈谁啊？我杀了谁？”
“叶洪，你亲大爹！”
“你放屁！他哪里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我捏起拳头对着他：“你就说你杀没杀他们？”
叶飞一口咬定：“我没有！”一拳下去，叶飞的鼻血流了出来，夏至在旁边生气：“叶生，你是土匪吗？你是要把我害死，请我来绑架的？”
我转头无语道：“你是不是脑袋又让驴给踢了，他是你杀父仇人，你就要这么向着他，还是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夏至把我推开，平静地看着叶飞：“你杀了他们没有？”叶飞低下了头，似乎不想再辩解，抬起头吼道：“他们都该死，他们毁了我一家，难道不该死吗？我才是这件事中受伤害最大的好不好。还有你，我真心实意对你，你呢，不知道从哪里勾了个野杂种来一起算计我。”
我一脚把叶飞踢进后备箱：“骂谁呢？”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夏至好像根本就不是因为调查而去到了叶飞身边。我还想上脚，夏至拉住了我，我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夏至很平静地说：“他追我，小时候又认识，后面就在一起了！”
我叉着腰站在半边看着夏至：“这么个情况是吧，我以为你是为了调查才接近他，合着你是喜欢他？”
夏至解释道：“首先当时我并没有你的记忆，其次我并不知道小时候研究的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他和杀害我父母有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我和谁好是我的事，你没权力管。”
我被夏至怼得说不出话，背过身，点了根烟郁地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