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春节假期到了尾声。沿海的南方城市,在春天24小时里能变换四季,早上穿棉袄,中午换短袖。最让关尔无语的是漫长的回南天,见不到太阳,阴雨绵绵,让人觉得疲累粘腻。
在发潮的素描纸上关尔都不知道摁断了几次笔芯,整张纸和鬼画符一样,被笔尖戳的星星点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湾湾让去她家一躺,说从香港回来给她带了礼物。
关尔大手一挥,把画板和笔全撇下,这班谁爱加谁加吧。
她长卷发随意散着,换了一身浅紫色短款羊毛衫和微喇牛仔裤,最后穿一件米白薄风衣,蹬上小白鞋,一脚油门,十分钟到了李湾湾家楼下。
“麻烦等一下!”就在电梯剩个巴掌缝的时候,关尔狂奔过去,心血来潮的想体验一下早班踩点追电梯的感觉。
“谢谢,谢谢。”关尔跑到电梯口,话音刚落就看到徐洲面无表情的脸,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别过去。
“哈哈,这么巧?”关尔干笑两声,扯了扯包包带子,上一次见还是在大年初一。
徐洲:……
关尔内心闷哼一声,想起他那天说的让她远离一点,自动自觉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站了三秒越想越郁闷,是他看她碍眼罢了,便觉得再讨人厌一点也无妨,三步并两步走到距离电梯门最近的地方,给后面的人留了个圆润的后脑勺。
“一起上来的?”李湾湾开门时看到关尔身后的徐洲,意有所指地对关尔挤了挤眼。
“……李湾湾你越来越big胆了!”关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徐洲来居然不提前告诉她,万一她踢个人字拖蓬头垢面怎么办?这不就显得和他绝交后过很差?
“这可不怪我,人家是我老公发小。”李湾湾悄咪咪低声说,给她拿了双拖鞋。
“对对对,你老公!”关尔故意一边换鞋,一边学她语气。
李湾湾难得一见的娇羞,伸手打了她一下。
“徐洲,快来快来,看我的新宠解体匠机RX-178,高达MK-ll!帅爆了!!!”周途兴奋的声音传来,经过李湾湾身边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拉过去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无事发生般拽着还来不及表情管理的徐洲进书房。
关尔真的是惊呆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
“李湾湾,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癫公癫婆吧?能不能考虑一下旁人的精神状态?”关尔假意抱怨着。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他有这招,哎呀,都是一家人,别见外嘛!”李湾湾脸色潮红。
看着那堆成小山丘的精美盒子袋子和各种衣服裙子洒落在偌大的客厅中,沙发上,关尔傻了眼,“你这是要搞批发吗?”
“过几个月我们不是搬到楼上住周途那套顶复嘛,这个房子就空了,刚好就近当我的衣帽间。”李湾湾一边说话一边往衣服堆里刨!
“豪!真豪!”关尔目瞪口呆了,用刨真的是毫不夸张!
终于李湾湾从那一堆东西中挖出来两个黑色嵌着白色山茶花的袋子!
“呐,CF黑金牛和金球方胖子。上个月和你去看这边不是没有货嘛,我在海港城看到,当然拿下啊!”说完李湾湾非常狗腿地把东西拿在手上,微微弯腰,双手奉上,“请笑纳,我的公主殿下。”
“我的天啊!我上辈子是什么功德无量的救世主吗?这辈子居然有个哐哐给我砸钱的千金闺蜜!”关尔故作夸张,伸手把东西抱过来!
打开包装,关尔觉得最近雾蒙蒙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多精致貌美的品相,这细腻的手感,这独特的皮革味,包治百病诚不欺我!一万的治心慌,十万的治心梗!”
“顺畅了!我最近郁郁烦闷的情绪好像突然消失了!李医生,你真的是华佗现世!爱你…么么。”关尔朝着李湾湾嘟起了嘴。
李湾湾家书房是个敞开式的折叠门,从里面看出来,客厅景象一览无遗。
徐洲看到关尔张开双臂,一手挂着一个包,纤细的手指做作地捻起了兰花指。身体往李湾湾的方向倾斜,撅起来的嘴能挂第三个包了。他觉得这画面很滑稽,眼里不自觉升起笑意,嘴角微微往上扬。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看她后,暗暗啐了一口,呸!徐洲你真是狗!只不过是在和周途的通话中听到李湾湾说她要来,便屁颠屁颠借着看高达的理由来巧遇她!可能真的是前世欠她一条命。
“喂!回魂了!”周途笑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我真的很服你们两个,明明郎有情妾有意,一个像固执的鹅,一个像高度近视的瞎子。”
“鹅?”徐洲不理解。
“好听点,天鹅,忠贞不二,一旦认准上对方,就再也看不到世界上其他的同类,难听点,呆头鹅!说的就是你。”
“她左眼5.2,右眼5.1。”徐洲言下之意,她视力好得很。
周途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啧啧啧地摇了摇头,“看得见但看不清,以关尔对你的程度来说,这不是高度近视是什么?不过高度近视看个夜晚的灯光,都能看成是烟花绽放的模样。”
“所以呢?”周途失笑,想听听他能编出个什么来。
“你就是她眼中烟花的样子,她知道很美丽,但美丽稍纵即逝!所以,我觉得你不能当烟花,你得当一盏永恒的明灯,让她相信这盏灯在她身边永远不会灭。”周途一本正经地说着,徐洲脸上却挂着看江湖骗局神算子的表情。
“哎,你别不信!我以我多年参悟剧本,分析人物心理的经验发誓!起码中八成!”周途信誓当当的朝他比了个八的手势。
“哦?谁以前半夜去公告栏偷照片?每次想表白都被人抢先?匿名送的礼物被扔了然后躲在家里哇哇哭,李tຊ湾湾那时候都不知道你是谁。现在开始飘了啊,想当爱情导师了是吧?”徐洲笑笑故意翻旧账,周途说的这些他岂能不知道,只是有时候她的油盐不进让他很无力,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黔驴技穷了。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就算暗恋,那也是我曾经辉煌的事迹!”周途说完便贱嗖嗖歪嘴笑,用手肘杵了一下徐洲,“你该不会在心里疯狂的嫉妒我吧?”
徐洲只笑不语,有些黯然神伤地看着外面嬉笑的人。一个看起来不会交付真心,却信真爱会永恒的爱情理想主义者。
他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