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温若初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宴之赶紧把人搂了过来,轻拍后背。
等温若初缓过来后,那白皙精致的下巴,被人轻轻捏起,迫使她把嘴张开。
江宴之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他都曾不察觉的担忧,“嘴里还有么?”
温若初瞪着泛红的桃花眼无辜地望着他,“没有了。”
“嗯。”
江宴之没有放下抱人的姿势,双手把温若初圈在怀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盛来一碗清汤,圆润的指尖修剪得极其干净,修长、漂亮,令人浮想联翩。
温若初不禁伸出软若无骨的小手,想去触碰那双精致的大手,连送到嘴边的汤勺都没注意到。
“不喝?”
碎玉般薄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吓得温若初一激灵,忙收回想要作乱的ʝʂɠ小手,看到江宴之喂到唇边的清汤,乖巧地低头吸了一口。
一连喝了几口,温若初终于感觉到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便想退出江宴之的怀抱,自己吃饭。
江宴之倒是没有拦着她,轻轻把人放在座位上。
看着眼前那红润的双唇因喝了汤浸染了不少水渍,江宴之凸起的喉结默默上下滚动了几番。
“用完膳,陪我去一趟空竹寺。”
温若初抬起沉浸在美食中的脑袋,不明所以地望向江宴之,“为什么要去那儿?”
江宴之神色不显,淡淡的开口,“那后山有片枫树林,如今深秋,正是枫叶最红火的时候。”
如此温若初就来了兴趣,一口答应下来。
元启国最为古老的寺庙空竹寺,掩映在孤峰之上的几棵苍劲雪松下。
有名誉天下的占星大师,拂尘坐镇寺中,以至于寺内一年四季香客往来不断,香火缭绕。
江宴之把人带到后山的枫树林,交代聆玉照看好温若初后,便独自离开,无人知晓去了哪里。
后山的枫树林映入眼帘是满天的红。
经过昨夜雨水的冲洗,本就艳丽的枫叶愈显妖娆。
天凰国地居西北,温若初记忆中还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红色。
今日的温若初一席山茶红齐胸襦裙,外面套着件纯白祥云滚边狐狸毛披风,雪色的容貌衬得小脸清媚娇嫩,头上缕空的凤飞步摇随着移动的步伐展翅欲飞。
似火的枫叶随秋风散落,在空中旋转几回,才翩翩落地。
温若初忍不住提起裙摆,入了这场华丽的舞会。
脚尖轻点,盈盈一旋,繁华的裙摆曳地而散,一步一挪间,纤细的腰肢曼妙动人,宛若烈火中涅槃的凤凰。
本就惊艳的场景配上这惊人的舞姿,谁人不说一句绝色。
温若初沉浸在其中,殊不知,远处的厢房中矗立着一名月色锦袍男子,亦被这一幕所惑。
......
“余白兄,余白兄你在看什么?”
谢余白的肩膀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回过神来,止住内心的波荡,视线从远处扯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好友,温润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没什么,事情办好了?”
今日他只是碰巧陪好友路过空竹寺,好友为自家母亲求个平安福,让他先在此处等候,岂料会让他撞上那抹艳色。
少女随心舞动的肆意腰肢,未施粉黛却灿若芙蕖的精致容颜,无一不在他心头敲下重击。
如不是好友及时赶回,唤醒了他,他甚至想要上前去问那姑娘的名讳。
瞧见谢余白神色不对劲,好友想要随着方才谢余白的视线往窗外望去,却被谢余白先手关上了窗。
好友忍不住调侃。
“哟,这么紧张,是有什么秘密啊?方才我叫你几回了,也没见你答应,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谢余白没有理会他,转身抬步往房外走去。
“既然事情办完了,那就回去吧。”
没有得到谢余白的回答,好友瞬间也觉得索然无味,没有了探索的心,跟着他出了厢房。
......
此时空竹寺一间简朴的斋房内,江宴之一席玄色锦袍端坐在矮桌前,神色淡然。
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黑子,缓慢落在棋盘之上,平静地开口,“我赢了。”
言下之意是,赢了,你该回答我问题了。
这是江宴之答应拂尘大师下棋的条件。
棋盘另一端的拂尘大师,面容和蔼,一脸佛像,显然与江宴之极为熟稔。
并未因输了棋局而有所烦闷,反而饶有兴趣地主动问向江宴之,“可是见到那梦中人了?”
面对大师打趣的神情,江宴之也不打算隐瞒。
他今日来空竹寺正是为了此事。
自及冠那年,他一直循环在一段梦境中,无法挣脱。
一位样貌极其精致的女子,会在梦中娇气地与他撒娇,做尽亲密之事,待他付尽所有终于铲平路阻,能向父皇请求册封太子妃之时,却转身嫁于他人,如火的嫁衣,不知刺痛谁的双眼。
而后他调动元启所有暗探只为寻她,三年了,了无音讯。
正当他当做只是一场梦之时,她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娇软的喊他夫君。
如今光是想起就能让他全身内力瞬间暴乱,他其实很想问问她,“你是否知道梦中之事,又为何要在他备好十里红妆当做聘礼后,嫁与他人。”
狭长的眼眸轻轻阖上,掩盖住眼底的苍凉。
江宴之语气清淡,“那是我前世?”
拂尘看着眼前眉宇间尽是厌气的江宴之,无奈的摇着头。
“殿下又何必纠结于此,是或不是并未重要,殿下如今心中所求才是殿下该去追寻的答案。”
拂尘不再多说,撩起袈裟起身,独留江宴之静坐在房中。
“心中所求?”
江宴之脑中浓稠如墨,仿若坠入深渊,暗无天光。
体中内力在他的纵容下逼近紊乱,此刻的他只想独自沉溺在这无尽黑暗中,他明白这是他的心魔,但心底划过那瑰丽却纯到极致的容颜,仍止不住心动。
他心中所求到底是所谓的萍水相逢,还是蹈其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