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完作业,温听晨摸黑到阳台去洗校服,菜汤已经干透,她的衬衫搓了好几遍还是有残留,基本上没法再穿。
好在陆少柏的校服只是内衬上沾了些许油渍,多搓几下几乎就看不见了。
第二天,温听晨提前到校,将洗干净的校服叠好,偷偷塞进了陆少柏的课桌。
他直到上课铃打响的前一秒才踏进教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眼下有明显乌青,没睡醒似的。
任柯储蓄和他打招呼,他爱答不理,只是在看见抽屉里校服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望书包里一塞。
一整天,他倒在课桌上闷头大睡,课也不听,同学喊他踢足球他也不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食堂打架事件不知怎么没了下文,老师并没来找陆少柏的麻烦,但温听晨还是观察到他手背上多了几条明显的红痕,像极了被硬物抽打的痕迹。
那天之后,陆少柏真的远离了她的生活,不再主动和她说过话,课间视线不经意相碰,也是耷眉丧眼地将脸撇开。
生活又回到原点,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状态。
温听晨好像松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又觉得心酸。
她亲手推开了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天气随着一场接一场的秋雨逐渐转凉, 十一中旬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期中考试。
很难说是否受到了先前一系列事情的影响,结果下来,秦晚晚的分数并不理想, 上学期末还是年级前十的成绩, 这次离班级前十都还有些距离。
各科老师轮流找她谈话,让她把心思放回学习上, 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话虽这么说, 但做起来何其容易,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
数学老师看着她差强人意的分数, 愁得眉毛眼睛都挤在了一起,“这样,你去把你的课堂笔记拿过来, 我看看是不是学习方法出了问题。”
秦晚晚讷讷点头,刚准备离开,数学老师又补了一句,“对了,顺便把陆少柏给我叫过来,你俩考得这都是什么呀?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
秦晚晚闷头往回走, 下课时间, 教室气氛活跃,陆少柏的位子上高高低低围了一群人,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讨论昨天晚上的世界杯比赛。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回到自己的座位, 磨磨蹭蹭从一堆书里抽出数学笔记本, 那头的气氛持续高涨, 似乎是有他们喜欢的球星进球了,男生们欢呼雀跃。
再不去就要上课了, 秦晚晚攥紧手,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那个……”
她的声音被男生们的兴奋讨论掩盖。
“周,陆少柏……”
终于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回头望了眼她涨红的脸,推搡陆少柏的胳膊,“诶诶,你白月光找你。”
桌上的手机被人按了暂停,围着的人让开一条缝隙,陆少柏回头,目光在空中与她发生一瞬间的触碰,原本染着笑意的眉眼黯淡下来,声音也变了调,“有事吗?”
“数学老师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秦晚晚垂下眸,声音细若蚊蝇,说完就快步离开。
陆少柏像被定在了椅子上,迟迟没有动静,就在秦晚晚怀疑他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椅子被拖动的声音,余光瞥见陆少柏从人堆里站了起来,慢慢悠悠跟在她后面。
到了办公室,秦晚晚把自己的笔记本交给数学老师,很快门口响起了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
“报告。”
“来来来,陆少柏你过来。”数学老师把她的笔记本按在一边,一脸严肃地转向门口的人,打算先找他算账。
“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这次考试怎么回事?”
他这次的成绩秦晚晚也看到了,在班级的排名中勉强算是中上游。
“没怎么回事。考砸了呗。”陆少柏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眼神坦然,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
数学老师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考砸了,你原先在县中成绩我看了,在我们咱们学校怎么也能进前五十吧,你再看看你现在的分数,这是你该有的水平吗?!”
陆少柏摸摸鼻子,还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死样子。
“你们现在是蓄力的关键时期,心思都该放在学习上!你自己分析分析,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陆少柏表情纹丝不动,“粗心,没看清题。”
数学老师急得瞪眼,“光是粗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别的班的同学说了,看见你在食堂附近和一个女生拉拉扯扯,说,是不是早恋了?”
“……”
陆少柏瞥了一眼旁边静静做鸵鸟的秦晚晚,冷笑,“老师,那是别人看错了,人家女生是要跟我划——清——界——线来着。”
咬着牙,一字一句,语气里夹杂的埋怨让秦晚晚脸颊火烧一般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数学老师又说:“那昨天傍晚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你在小花园给一个女生惹哭了。”
陆少柏不知死活地说:“那个学妹要跟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