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朝垂眸，长睫在脸庞上落下阴影。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
不久前，谢今鹤不正对自己的侍女说过这话吗？
她没感觉到报仇的快意，只感到了一阵悲哀。
“朝朝......”谢今鹤转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沈锦朝看着他的脸。
谢今鹤是个眉眼细腻的美人，长年征战疆场也没在这张脸上留下什么伤痕。
和很多年前，与她一起纵酒当歌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声道：“听闻宋侧妃害死了与王妃一起长大的侍女......”
谢今鹤一愣，眼中泛起为难。
“瑶瑶毕竟是宋家的遗孤，阿玉只是一个侍女......”
“你放心，我虽不能让她偿命，但她犯下这样的大错，我一定让她禁闭反思！终身诵佛吃斋！”
沈锦朝只觉得一阵恶心。
谢今鹤满嘴对她的愧疚，对宋瑶瑶却还是存了怜惜。
哪怕宋瑶瑶害死了无辜之人，哪怕宋瑶瑶害死了她......
“害死了人，就该一命偿一命。”沈锦朝冷冷地看着他，“不管别人如何，在我这里就是这样。”
谢今鹤看着她的模样，愈发心慌。
那个会温柔地看着他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朝朝，你实在不开心的话......再等等好不好？我让她给你道歉......”
他伸手来拉沈锦朝，被沈锦朝躲开。
“王爷自重，我都说了，我不是王妃。”
“人死不能复生。以王爷的做派，王妃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吧。”
谢今鹤眼中透出些许受伤，他不甘心地想动手，被旁边裴雪衣派来的侍从一把挡住。
他瞪了谢今鹤一眼，回头道：“姑娘这两日受苦了。裴大人近日忙得腾不出手，到如今才清闲了些，让我来接您和谷主他们去丞相府小住。”
留在这里只会被谢今鹤纠缠。
沈锦朝整理了衣袍，轻声道谢。
刚想往外走，又被谢今鹤叫住：“你要去裴雪衣那儿？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侍从抢先开口：“这和王爷无关吧？”
“轮得到你插嘴吗？”谢今鹤训斥了一句，语气又软下来，“朝朝，你不要闹脾气。裴雪衣现在的处境很凶险，我不想你受伤......”
“很凶险？”
沈锦朝脸色一变，反而加快了脚步。
谢今鹤想追上来，也被侍卫拦住。
她和老谷主等人随意收拾了行囊，总算能离开这王府。
上马车前，沈锦朝最后看了一眼恢弘的府门。
“真是富贵迷人眼啊。”二师兄撩起帘子，笑盈盈地开口，“若非那个王爷一副脑子有疾的模样，，这倒是个舒坦的地方。”
“是吗？”
沈锦朝想起自己在这里蹉跎的岁月，勾了勾嘴角，“我倒觉得，神农谷药田，溪边小屋，更有风情。”
